慕容盛斜眼暼大王爷一眼,拉下陈潇潇的手,陈潇潇慌忙捂住嘴。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小太监在旁边给他顺气。
“父皇!”慕容盛和大王爷同时唤道。
小太监端来药给皇帝服下,服了药之后,皇帝还一个劲儿咳嗽。
慕容盛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把这件事捅出来,父皇身体一直不好,这次被气狠了恐怕又要卧床一阵时间。
但是木已成舟,他也不能以为坐以待毙。
皇帝咳嗽了一阵,大王爷上前想搀扶他,他的手被皇帝无情地拍掉。
“父皇,您身体要紧,是儿臣错了。”大王爷低眉顺耳地在皇帝身边认错。
“咳、你知道错了?朕看你乐不思蜀,这个女人就这么能勾你心?你别忘了她是你的五弟媳。”
大王爷低着头,他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柳如玉紧皱的眉头,“他是被儿臣哄骗的,就她这等姿色,怎么能入儿臣的心,儿臣只不过想给五弟长个教训罢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把劫粮草的这一行为美化了,甚至将柳如玉都摘了出来。
柳如玉是被他骗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大王爷算盘打得真响。
慕容盛冰冷的目光跟大王爷对视,四目相对,慕容盛的眸底充满了怒气。
“原来几十万将士的口粮,在皇兄的眼里,还不如给本王一个教训重要,皇兄真让人佩服。”
他可知若不是陈潇潇及时将粮草带到边关,现在战败的,就是他们大乾朝,几十万大军性命不保。
他这皇兄眼里只有那个位置,完全弃天下人不顾,难道他以为扳倒了他,他就能坐上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吗?
一个亡国君王,有什么好当的?
大王爷从容地回道:“边关的粮草,本王自会补给,缺了多少本王都会补上去,仗是不会打输的。”
“皇兄说得轻巧,大军入境,你告诉我怎么驱逐,我几十万大军该如何度过没有粮草的冬季?靠皇兄的一张嘴吗?”
皇帝失望地看着这个他从小当储君培养的大皇儿,他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你回去吧,明日动身前往皇陵,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出。”
他扔掉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地,就像众人此时的心情一样。
大王爷知道这次,他是彻底失去了坐上这把椅子的机会了,他并不甘心。
他没有真心悔过,只是不甘心而已。
他一开始父皇是将他当成储君去培养,可是当五弟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才发现,父皇看五弟的眼神总是不一样的。
他产生了危机感,他拼命地想证明自己比五弟强,可是越来越多的关注,被父皇投到五弟的身上,他开始焦虑,开始不平衡。
甚至他在五弟身上动了歪心思,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太子的不二人选,但只有他知道,父皇心中的人选,慢慢地在转移。
父皇最喜欢的就是娴贵妃,对母后的感情可以说完全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会对他母后相看一二。
他从小那么努力,却看着父皇一步一步地向五弟偏移,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等大王爷离开,皇帝这才正眼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柳如玉。
越看,皇帝的怒气越大,在场的就剩慕容盛两夫妇,以及在地上的柳如玉。
柳如玉低着头,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她心里恨极了,大王爷为何连为她求情都没有,以往说过的话全都做不得数吗?
她心里埋怨大王爷,却没想过大王爷自身难保,怎么顾及得了她。
“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帝问道。
柳如玉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了,“臣妾只求给我儿一条生路,别无他求。”
皇帝想到他那个大皇儿,呼吸又是一窒,“谁的?”
柳如玉抬头去看慕容盛,她发现慕容盛紧紧挨着陈潇潇,她绝望地咧着嘴角,“大王爷的,进府之时就有了。”
陈潇潇担忧地看着慕容盛,被自己的王妃背叛,现在还亲耳听到这样的事实,王爷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皇帝又咳嗽一声,小太监慌张极了,“皇上,要不奴才去把太医请来吧?”
“不用。”皇帝推开小太监,对柳如玉道:“临渊候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让朕领教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这是皇室的污点,皇帝闭上眼睛,有太监端来酒杯。
皇帝亲手替柳如玉斟上了酒,小太监端到柳如玉面前,柳如玉站起来面对着皇帝,问:“您的皇孙,您也不忍心的,对吗?”
皇帝未曾回答,柳如玉站了良久,她听不到回应,再次发问:“他是您的皇孙,您会让他活下去的,对吗?”
回答柳如玉的,是殿外空荡荡的回音,皇帝淡漠地看着这个他认为的放荡的女人,不发一言。
小太监:“王妃您喝了吧。”
柳如玉凄惨地笑了,她执起酒杯,放到唇边。
陈潇潇不忍心地转过身,她明白这酒是毒酒,心里沉甸甸的。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难过得很,但是她也说服不了去求情。
她心里悲哀极了,如果不是王爷帮她,现在喝下毒酒的,就是她了。
而她被按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甚至连远在家乡的爹娘都会被牵连。
只听哐当一声,陈潇潇心里一颤,她连忙回头,就见柳如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还有着血迹。
“王妃!”陈潇潇低低唤一声,感觉云里雾里的,好像活在梦里一样。
她对着皇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