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 不少林子的树叶也是簌簌地往下掉。

唐斯羡驾着马车,不禁仰望着道路两旁的树木,见那发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地飘落, 也意识到深秋很快便要过去, 寒冬将要来临。

从鄱阳湖经过时, 平常水草丰茂的地方,水量肉眼可见地变少了,露出了枯黄的草, 以及泥地。不少大雁、天鹅、鹤等候鸟停在浅水洼处,或成群结队地飞行,或从湖面上掠过, 瞄准了那浮上水面的鱼儿快准狠地捕食, 场面颇为壮观。

“娘子, 你看!”唐斯羡停下马车, 指着那一片湖面。

秦浈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也为那么多的候鸟一同出现而感到惊叹。想到这儿,她哼起了渔歌,唐斯羡安静地听她哼了片刻,笑容不自觉地在脸上荡漾开来。

带着舒畅的心情回到镇前村, 打开家门便看见大堂两侧堆放的稻谷,都用编织密实的竹筐装着, 约二十多筐。

“爹说我们田里的稻谷共收了四十四石, 一亩大约有四石四斗,然后按你要求卖了一半, 这些估计就是剩下的那二十多石。”秦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本账簿, 翻阅了起来。

唐斯羡:“……”

秦浈对家庭经济如此上心, 她也不该偷懒, 便问:“我们要交的秋税是多少来着?”

“那十亩田属于上田,每亩上田交苗米一斗,十亩便是一石。另外义仓那儿每石还得抽一斗为杂税。”

唐斯羡作为官员是可以免除徭役的,故而去年要交的免役钱也不用交了,至于旁的杂税,以她的官身,也没人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当然,说好的是米,唐斯羡的二十多石稻谷还得加工成米,最后或许能剩下十五石米,交了税刚好够她跟秦浈、唐清满吃一年。而卖掉的那部分稻谷刚好填补了她雇人干活的那部分支出。

“看来还是得多买些地才行。”唐斯羡琢磨,在这种生产模式下,只有田地越多,收益才是越高的。

田地这边的收支持平,鱼塘那边的收入倒是比较理想。尤其是她跟梁北望合作,扩大了养殖规模后,鱼的价格有所下降,但是利润却提高了。

“你想买田地?公中如今能动用的钱够买二十亩水田。”秦浈道。

“有这么多吗?”唐斯羡疑惑,她记得没有这么多才对。

“卖柑橘所得的钱也在其中。”

唐斯羡道:“可那是你的嫁妆。”

“你我之间,又何须分谁的嫁妆?公中的钱只由你出,这不合规矩。”

唐斯羡笑道:“世俗的规矩不就是这样吗?”

秦浈也笑呵呵地回她:“我的规矩不这样。”

若她所嫁之人为男子,那她兴许还真的会守着自己的嫁妆,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可她与唐斯羡生活在一起,却将养家的重任都搁在唐斯羡的肩头,那对唐斯羡也太不公平了。

在她如花的笑靥下,唐斯羡也不想再跟她掰扯什么道理,拉着她的手,亲昵道:“那按娘子的规矩来。”

秦浈挡住她落下的吻,瞪了她一眼:“与你说正事呢,大白天的莫要发情。”

唐斯羡:“……”

她就不该骂人时说这些话,如今被秦浈学了去,反倒用在她的身上,真是——苍天饶得过谁!

“咳咳,我是想买田地,不过我如今在饶州为官,朝廷有规定不许官员在任职所在地置办田产,所以得以旁人的名义来置办田地。”唐斯羡道,“不如我跟丈人商议一下?”

“虽然爹是不会反对的,但我还是建议你找姑母谈一谈。”秦浈道,“若姑母是女户,那将田地搁在她的名下能减轻不少赋税。”

唐斯羡想起她的老丈人是三等户,而资产越多,户等越高,要缴纳的赋税便会更多。反倒是唐妁,一人即一户,有免除徭役、减免赋税等各种优惠政策。以她的名义置办田产,能少交一部分赋税不说,也能顺带提一提她的户等,让她不至于被人轻视了去。

自认为是“合理避税”的唐斯羡心里毫无负担,她道:“那我改日便去跟姑母商讨。”

“那这些稻谷要舂成米后带去饶州吗?”

“留一部分在家中,带一部分到饶州,吃完了再回来带过去。”唐斯羡嘴上说着,心里却打算将其装进空间里,省得放太久了会长蛀虫。

安排好舂米的事情后,唐斯羡便将马车拆卸了,骑着马赶到乐平县跟唐妁商议事情。

她到唐妁那儿时,发现生意向来不错的食肆竟然关了门,尤其是在中午的时候。

因唐妁的食肆不是做主食的,故而中午、下午的时候,百姓肚子饿了,往往会过来买些小吃填饱肚子,故而唐妁的食肆中午才是最忙碌的时候。

正当她琢磨唐妁是不是休息的时候,便看见一个一脸富态的中年男人领着两个大汉走向了她,问:“你是不是认识这家铺子的掌柜?”

唐斯羡点头:“认识,怎么?”

“那正好,麻烦你把她喊出来。”

唐斯羡打量着这中年男人,见他眼神略微傲慢,但是又带着戒备,便问:“你是谁,我为何要帮你将她喊出来?”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是谁?”中年男人反问。

这些人俨然不怀好意,唐斯羡心里一股火苗冒了出来,她不过才一段时间没来,竟然有人敢到唐妁的食肆闹事?!

见唐斯羡不回答,中年男人转过身去拍门,并叫道:“唐氏开门,我知道你在,别想躲着我!”

周围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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