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浈在与人交往时, 一如当初在镇前村那般表现得身子孱弱、弱不禁风,故而大部分邻里都很自觉地少谈些敏感的话题。
当然,在得知唐斯羡在茶场任监当官后, 有些街坊邻里便找秦浈旁敲侧击:“你们家还有位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平日怎么很少见她出门?”
“那是我的姑子,平日要忙内务, 出来得便少些。”
街坊恍然大悟:“还未出阁吧, 那确实不宜常出来走动。”
秦浈反问:“怎么, 这饶州城还有未出阁女子不宜出门的规矩?”
那街坊愣了下, 道:“没有, 只是……还未出阁, 若是出去抛头露面, 日后怕是很难相看人家。”
秦浈笑眯眯地道:“总归不会看上你们家的, 且放心。”
用最温和的表情说最毒辣的话, 唐斯羡都觉得她的段位更上一层楼了。
那街坊被怼,又愣了下,不明白秦浈怎么突然“翻脸”。
“我说你这娘子, 你——”她刚要指责秦浈, 却被在暗处围观了这一切的唐斯羡直接吓跑了。
“你做什么指着我娘子?你不知道她身子差吗?你想对她做什么?万一她有个好歹, 我跟你没完!”
这身官服一亮相, 那街坊便熄了说教秦浈的心思,赶紧溜了。
唐斯羡忙喊住她:“哎,别走啦,我还没说完呢!”
那街坊压根不给她机会, 直接回家关上了门。
“这儿的人战斗力都是渣渣。”唐斯羡颇有种“难逢敌手”的寂寞感。
秦浈见她回来了, 便没再在意方才发生的事情, 问道:“你今日怎的回得这般早?”
唐斯羡牵着她的手往家里去, 道:“田监官晚上请茶场的官吏吃酒,算是为他践行,所以我回来换一身衣裳,免得被酒水洒了身,弄脏了官服。”
“你已经接手茶场的事务了?”
“嗯,那田监官也要调任了,他想尽早启程,途中还能回家探探亲。”
秦浈沉吟片刻:“我给你调了些解酒药,你若是喝得不舒服了,便用温水兑开这些解酒药喝下。”
唐斯羡其实早就找到了应付酒局的办法,每次喝酒时,她只喝一口,随后用食指沾酒水,将其收入空间内。这样一来,她的酒杯里便空了。
以前用得少是因为她还未能完全熟练这样的操作,经常不小心连同杯子也一并收了进去。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手,未免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她反复练习了很久,才学会如何精准地操作的。
不过她不想浪费秦浈的一番苦心,便没有拒绝。
“行,不过我发现这茶场的事务果然多,要检查货物,不让茶商有偷税漏税的机会,政绩勘磨还得看税收的提高,可又必须按照朝廷给出的税额来收缴茶税。”
“我以前便听说,商贩们为了逃税,诡计百出。若你能识破他们的诡计,在不加收赋税的前提下,政绩想必也不会太难看。”
唐斯羡对此倒是颇为从容自信:“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最常用的手段,比如将茶装在瓮中,用一些便宜劣质的东西覆盖,以降低税收。所以那些小手段是瞒不过我的。”
这样的手段就跟她前世遇到的那些毒贩使出来的手段一样,更巧妙的伪装,以及诡计,她都见识过。
秦浈就喜欢她这份跟年龄不相符的从容自信,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们回到家,恰好遇到唐清满出门,虽然二人的牵着的手很快便松开了,可她还是看见了。
愣了下,回忆起这段时间以来,唐斯羡跟秦浈的关系似乎越发亲密,有时候唐清满都觉得她们的眼中仿佛只有彼此,绪在流淌。
唐清满也不清楚二人是否假戏真做了,为了避免尴尬,她也一直不去想、不去过问。
“思先、浈娘,你们回来了呀!”
“嗯,今日回得早些,阿姊这是准备出门?”唐斯羡问。
“只是做好饭了,准备去喊浈娘回来吃饭罢了。”唐清满笑道。
“阿姊,听你这话是没准备我的晚饭?”
“这些天,你哪天不是忙到天黑,在外头吃过了才回来的?准备你的晚饭怕是要浪费了。”
唐斯羡:“……”
说可怜还是她可怜,加班不说,回家还没有热饭菜吃,最亲近的两人都没有给她留饭菜的想法!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唐清满又笑了,摸了摸唐斯羡的脑袋:“好啦,骗你的,我有为你准备晚饭。”
唐斯羡也没说自己待会儿还有个酒局,她高高兴兴地吃了点饭菜,这才换衣服出门去。
唐清满还有些疑惑:“思先难得回来这么早,怎么又出门了?”
秦浈道:“她要去为前任监当官践行。”
“那她怎么还留在家中吃饭,也不怕吃撑了!”
秦浈笑道:“这不是不想让你失望嘛!”
唐清满笑逐颜开,跟秦浈商量道:“浈娘,你明日若有空闲,陪我去街上逛一逛如何?来了这儿这么些天,我还未去逛过呢!”
“好呀!编造账簿的纸不够了,我也要去买些纸。”
翌日,二人做完了手上的事后便戴上帷帽出了门。
饶州城的街道比乐平县要繁荣和热闹,且景致、道观和寺院也多。二人走走停停,买了些灯油和盐,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陈氏经籍铺来。
“浈娘,这好像是你表兄工作之处,你……要进去看看吗?”唐清满有些犹豫地问,尤其是云昌杰想向她提亲之后,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