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强端坐于厅堂之上,见王晓丽走来,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便神定气闲的问道:“王晓丽,你来做什么?”王晓丽冷眼瞧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众门徒,却不不答话。王力强轻轻挥手,堂上众门徒一齐躬身退了出去。王晓丽见堂上再无他人,便说道:“我想让你叫我一声‘妈’。”话音一落,王力强仰天大笑,怪叫道:“当年是你抛弃了我,现在我有权有势,凭什么再反过来与你相认?”王晓丽道:“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当年那场地震是老天爷干的,又不是我干的。这么多年我总算找到你了,小阳!”王力强吼道:“不许你这样叫我!我是王力强,不是什么王阳。”哼了一声,又道:“你说你总算找到了我?真是笑话。分明是我先找到的你!若不是那晚我将你劫住,你这一生恐怕也找我不见。”
王晓丽脸上一红,一时无言以对。她与爱子分别十多年,王力强早已从儿童变成壮年,音容相貌和幼年已大不一样,王晓丽再关心儿子,也不可能一眼便将其认出。王雪与母亲初来勃子镇那天,王力强在路上行走,正巧在人群中见到王晓丽,此时王晓丽虽已不是盛年,但言语容貌与十年前相比并未多大改变,王力强自是能轻易认出。
只听王力强说道:“那天我藏在正屋的墙根下,左臂被木板压伤,疼痛难当。我隔着木头缝隙瞧见你来了,大喜过望,大声向你求救,你只要搬开几块木板便能将我救出,然后我便可助你一起救你女儿。可是你呢,你竟然对我的哭叫声充耳不闻,直接绕过我走到后屋去救女儿,任我大声呼喊只是不理,你觉得你还算是我妈妈吗?”王晓丽双眼一红,颤声道:“那天我真的没听见你,不然你离我最近,我一定先去救你。”王力强眉头一皱,不再言语。王晓丽叫道:“妈是说真的,妈那天真的没听见你!”却听王力强淡淡的道:“你不是我妈。后来后窗突然塌了一小块,窗洞刚好容我爬出。我见你只关心女儿,心中却全然不在乎我这个儿子,于是我不愿再留下来叨扰你,心里一横,发誓不再认你为母,爬出废墟远赴他了乡。”
王晓丽想起当年儿子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他一个小小男孩,地震慌乱之中又能走去哪里,纵然遇难,也不可能找不见尸身。直到此时方知当年因自己过于惊慌,听到女儿哭声心中焦急,未曾留意儿子就在身边。而自己相救女儿之时前屋塌陷出一洞,儿子惊怒之余钻洞离去,那也是十分凑巧了。当下说道:“当年的事确实怨不得我,何况你又劫过我一次,还将我送给强盗试毒,你……”王力强道:“我将你送与梁山帮试毒,不过是对你当年的错事略作惩罚而已。好啦,过去的事不再提了,我们的旧账一笔勾销算了,你走吧。”王晓丽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却见他走上邪路,而且对自己竟如此无情,心疼难忍,直入刀绞油煎一般,过了良久,缓缓的道:“你难道真的不肯认我吗?”王力强道:“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有权势的人是我,不是你。你马上走,我不想见到你。”
王晓丽十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儿子,此次终于相见,岂肯轻易离去,当下低声求道:“你既不愿提及旧事,就算是妈对你不起,妈送你一件小小礼物做为偿还。”转身叫道:“王雪你进来!”王雪蹲在大厅门口,身边已被不少敌众围住,当此情形就算想不进去也不可能,只得轻叹一声,携着步子怡走进大厅。
王力强见到步子怡,脸色大变。步子怡冷冷的道:“瞧见缚在我身上的绳子了吗,我是被迫而来的,不是自愿。”王力强起身道:“好的,好的,我马上给你解开。”走到步子怡身边,轻手轻脚地将她手上绳子解开,生怕弄疼了她。王晓丽在一旁瞧着,心想:“他在乎的只是这女孩,我这个亲生母亲在他眼里只如路人无异,是生是死,他全不关心。”心里一酸,留下眼泪。
步子怡解开脚上绳子,转身便走。王力强忙将她拦下,低声下气的哄着她,不让她走。步子怡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自己离去,便坐在身边一张椅上休息。王力强整了一下衣容,对王晓丽道:“你做得很好,我允许你留下。”王晓丽见他言语略有缓和,比之适才强撵自己已是大不相同,虽明知儿子仍是不认自己,心里却也微微一宽。
王力强叫来两名手下,轻手指向步子怡,道:“你们看着她!”两命手下齐声说是。王力强转身对王晓丽道:“你们跟我来。”
王雪跟着母亲和王力强来到大厅侧面的一间废弃库房。王力强道:“你再为我做一件事,我便认了你!”王晓丽一听大喜,虽知这件事必极难办到,但也暗下决心,宁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事办成,以求儿子原宥。只听王力强淡淡的道:“哈巴门将步子怡掳去多年,如今我虽已将她救出,可是她的心仍不在我身上,除非我能将刘岳除去……”
王雪尖叫一声,抓住母亲的手叫道:“妈,刘师兄是个好人,你不能做不利于他的事呀!”见母亲虽沉吟不答,神色间却颇有跃跃欲试之意,便回头对王力强叫道:“我妈妈敌不过刘师兄的,你让她去除掉刘师兄,根本是想要她的命!”王力强怒道:“她敌不过刘岳,我难道不知?”对王晓丽说道:“你知道刘岳躲藏在何处,去将他带到力虎堂来便是,我会要亲手了结他。”王晓丽皱眉思索良久,终于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