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露天睡了一夜裹着,白似久倒是没觉得冷。
然而随非夜白往下飞的时候,冷风嗖嗖,令她莫名的打了寒颤,顺带来了一个喷嚏。
魔界气候无常,但也不至于像这般突然变了天。
天气阴沉,云层中有雪花零星的飘下。
白似久微愣,她睡着的这一天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
“这天气是怎么回事?”
非夜白说:“颜缥雪,走了。”
“什么?”
“这些年来,他越发恨自己体内的妖帝血脉,恨到疯魔的地步,即便外表不曾变过,可内里早已不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人。受到诅咒的血脉,所有亲近之人都会离他而去,即便是贵为一界之主,也是受不住的。”
白似久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颜缥雪是妖神之身,若是元神不在了,他体内的妖灵可是有祸乱天下之威……”
“不错,所以只能让他再入轮回,重新修炼。”
白似久愣了愣。
“妖帝之死,天地同哀。”
她从云朵之上一跃而下,耳边呼呼惯着风,接近地面时,只见魔宫正中央悬着一个八角雪白色大阵,闪烁起着冰白色的光辉,八面冰墙呈透明色凝结在大雪中。
鸠摩罗之坛有万千火焰花守护,所以屏蔽了风雪,可四方宫殿已然被染成了一片雪白。
大雪如毛,天地同哀。
非夜白在她身边落下:“七七四十九日,冰阵散尽之时,他便会入轮回再世为人。”
白似久放出神识之力一扫,说:“那冰阵之中的,是他的肉身,元神已经不在了?”
非夜白点头。
白似久飞至冰阵上空往里一看,颜缥雪的肉身盘膝而坐,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人已经没了呼吸。
细细一看,白似久有些发愣:“他身上没有伤痕。”
半点伤痕都没有,不像是有激烈斗法过的痕迹。
颜缥雪对上非夜白一人都没有多少胜算,更何况当时在场的还有白上闲和青夙已,怎么会毫发无伤?
“他,他这是……”
非夜白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固执的人,可他那天说,他没有办法不恨妖界,但他也恨他自己。”
白似久静静的看着,颜缥雪一动不动,银发在寒风中飘舞,但那双冰蓝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了。
“他……走的可安详?”
“他自断经脉,本想一死了之,好在白上闲出手快,将他元神救下。他自行请了天罚,若是他能放下心中仇恨,散尽此生怨念,千年之后便能重新修行。”
白似久淡淡笑了笑:“他走的时候可有说,来世要去何处?”
非夜白微微敛神,直到她莫名的看过来才说:“他说来世要修仙,到你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
白似久:“……”这么看,他那固执的性子还是没改……
回到宫里,非夜白掀开被角将她塞进了被窝,叫人送了新烹的热茶,一人抱着一杯,搭上墨色的狐裘,体温总算上来了一些。
“还冷么?”
她摇头,但身子往他身边又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