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顿首,抬头,目光灼灼。
“兰若,你知道哀家最恨推托责任的人;一个人犯了错若是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那他还能成就什么大事!”
“姑婆,兰若真的没有说谎。”冷兰若一脸哀婉,双眼柔媚浅浅、隐约可见泪光盈盈,她轻轻咬着下唇,连声音也带了一丝凄楚。“你看在李问均被杀害当天,有人亲眼目睹了东方语行凶;她是因为与李问均起了争执,一时气愤才恨而杀人。”
“对,证物还在她身上;若她与李问均没有瓜葛,她身上怎么会藏着李问均的亲笔信,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到那所宅子去。”
“姑婆,你要相信兰若。”
她凄然的声音,哀婉的面容,轻垂下长睫,睫毛低垂,在白玉般脸颊上扫成淡淡暗影弧度,那模样柔和而凄婉。
太后冷冷一哼,眼神透着不加掩饰的凌厉,直直落在她极佳面容上,道:“你别当哀家是三岁孝;你以为哀家不知道皇宫里有那种可以隐形的药水吗?你也别跟哀家狡辩说你弄不到手。”
“姑婆。”冷兰若一直跪在地上,轻眨长睫沾满闪闪水光,她轻咬着下唇,满脸的委屈,双目却又不敢表露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兰若没杀人呢?你明知道白世子他倾心于东方语……。”
“够了,你不用将视线绕到墨白身上去。不是哀家不相信你;而是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相信。”太后皱起眉头,眼底蕴着疲惫,目光依旧灼灼凌厉,“你别以为你爷爷替你隐瞒,哀家就不知道你暗中调派冷府死士对那个人做杀人灭口之举,你若非做贼心虚,何必做这种事情来遮掩。”
冷兰若闻言,委屈的神态多夹缠了几分无辜,她眨着眼睛,水光莹动看着太后。
“姑婆,兰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死士,何来什么杀人灭口之说。”
若太后是雄性的,一定被她这番凄楚可怜的模样打动,但太后不是,她非但不是,她还是一个见惯女人利用自己天性优势搏取别人同情的后宫之主。
所以此际,她看见冷兰若露出这副模样,非但没有心软,心头反而更加火起。
“你还想抵赖!”太后冷哼一声,忍不住怒拂衣袖,矮几上的杯子被她这么一拂一扫,立时滚到桌边呯然坠地粉碎成片。
她凌厉的眼神里夹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若真有本事,那就该将它做好,做到无懈可击,做到不留死角做到完美无暇。”
“别人不知道杜七是什么人,你以为哀家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太后目光冰冷中夹着难平的怒气,她冷而沉的眼神有如实质般压向冷兰若,冷哼道:“哼,表面上看,他确实是那个宅子的老仆,就连父母也是那户人家的家生奴仆;但哀家知道,三十年前,他的母亲曾受过你母亲的恩惠,虽然这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跟冷府的任何人有过接触,但哀家知道,只要他知道你与你母亲的关系,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因为他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就是希望他能报当日受的恩惠。”
“姑婆!”冷兰若低垂着头,连视线也不敢抬起来,挂在睫上的闪闪水珠此际已顺着眼角潸然落下,她动听的声音含着难掩的哽咽,双肩也因她那委屈气愤而微微颤动着,“兰若真的没有,不信你大可以传唤兰若身边的人,那天整个上午,兰若都在府中,未离半步,试问兰若如何出现在天华一街暖水巷那个宅子,再亲手杀的人!”
太后直直盯着她倔强冷傲的脸庞,眼神微现半信半疑之态。
半晌,她口气强硬中暗含一丝疲倦,冷冷道:“哀家相信忠勇侯的为人;哀家也相信墨白的为人。”
太后这话无疑表明是不相信她的话了。
冷兰若几不可察地缩了缩身子,微垂的双肩颤动得更厉害了。
而她脸颊上成串成串晶莹的泪珠无声滚滚落下,低低的抽泣声似在充分表示她的无辜委屈。
“姑婆若是坚持不相信兰若,兰若也无话可说。”冷兰若微微收了抽泣声,眨着仍挂着泪珠的眼睫,缓缓站了起来,她幽幽地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僵直着身体端坐在主位上,一脸冷恨怒容,眼神凌厉中夹着怀疑与痛恨。
她暗地咬了咬牙,忽然侧身往旁边的柱子掠去。
“兰若唯有将这条命赔给李问均李少爷便罢。”
她一脸伤心决绝,泪水无声涟涟打湿衣襟,脚步奔得飞快。
太后蓦地见她要来以死明志。
一时竟怔了怔。
在太后这一怔的时候,只见衣影绰绰,香风飘渺;而眼前这一闪一花之间,冷兰若已然掠过太后眼前,眼看就要撞上那挚天大柱。
“快,快拦住她。”
太后差点惊得一口气上不来,待她焦灼之下急忙喊人阻止冷兰若的时候,冷兰若蓦然回首,丢了一记充满委屈绝望的诀别眼神过来,脚下却奔得更快了。
“呯”
一声绝响,震得柱子也簌簌有声。
震得屋顶栋梁那丝丝灰尘也纷纷飞扬。
更震得太后当即浑身抖了抖。
冷兰若这一撞绝对货真价实,并不是装模作样作秀,引太后垂怜心软。
在这一声呯然震响之后,她光洁的额际立时鲜血涔涔,而她在飘完那个绝望灰心的眼神之后,双目便死死闭上,这触柱一撞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当即便顺着柱子倒在了地上。
太后又心急又心疼又气恼,她哀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