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挪动的姿势,更隐隐显出她内心的惊慌与不安。
皇帝的目光透几分深沉几分审视几分了悟几分憎恶,一瞬霸气外放转了过来。
皇后接到他的目光,突然直了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端持高贵的镇定。
“二秀,你休要在这巧言令色的狡辩。”皇后一声冷哼,手往空中一挥,眼底压一分极端的阴狠,道:“来人,将疑犯东方语先押下去。”
“陛下……”就在这时,一直在内殿侍侯太后的沈姑姑,突然快步走了出来,“太后她……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皇帝心头大喜,惊讶过后,笑容顿时爬满他英朗威严的脸庞。
皇后浑身大震,连神色都透几分不自然,她霍然要站起,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举止怪异,又狠狠顿坐了下去,但她眼底的失望与惊诧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她看着皇帝举步入内,当下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看来太后真是吉人天相呢,醒来还真是时候。”少女甜甜一笑,满脸是灿烂洋溢的欢喜。
皇后对上她那容光四射的笑容,只觉得刺眼之极;不但刺眼,简直是刺心,像一根尖利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她心窝,痛得她几乎连呼吸也没有力气。
皇帝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回首,深沉的眼神透着不可窥测的光芒,不带温度掠过皇后略见惊惶的脸,一点即过,随后望向那笑意明媚的绝色少女。
声音不自觉敛了帝王的狂放霸气,含了一丝让人难觉的温和,道:“小语,你随朕进去,看看母后吧。”
皇后心下不满,简直忘了此刻时机不对,她听闻皇帝居然用无比温和慈祥的语气跟东方语说话,心下妒忌的情绪就像翻腾的毒蛇一样,紧扼住她的心脉,失了端庄仪态,连声音也尖而急,“陛下,她身上还带着毒害太后的嫌疑,你怎么能让她这个时候进去。”
“皇后。”皇帝缓缓开口,他说得极慢,每个字每个字节都似在他腹里斟酌轮回了好几遍一样,然他的语气却透着不耐的森然与震慑,“母后昏迷多日,御医院一百多名御医均束手无策,若非有小语全心全意的照料,母后能否安然已属难测,如今能令她醒来,更加是异数。”
“若皇后此刻还坚持是小语拿什么要胁那个触柱身死的宫女毒害母后,皇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日后会殆笑大方,朕在这里却替皇后觉得脸红。”
皇帝这番话何止是不给皇后留一丝颜面。
简直是重得不能再重,比晴天霹雳还要叫人震憾。
被这个晴天霹雳劈中的人当即风中凌乱了。
皇后优雅的脚步一瞬古怪定格,她的脸,似是突然吞下一枚硕大的鸡蛋,却又被梗在喉咙吞不下去的滑稽模样,红里透着黑,黑里又染着斑驳的白。
东方语懒洋洋笑了笑,她的笑容浅而快,脸上也没有什么讽刺的表情。
可这一刻,她的面目在皇后眼里看起来可不仅是狰狞可怖。
“小语,你还磨磳什么,快随朕进去吧,再在这磨磳,若是母后出点什么意外,朕可要拿你是问。”
少女敛首微笑,迈开了步子,恭谨道:“臣女从命,这就进去为太后诊治。”
皇后看着少女轻灵袅袅的背影,一霎恨得咬断了牙根。
她呯然站起,甩着衣袖,心里恨出血来,眼里也冒出火来,却不能再对东方语做任何举动。
然后,她竟然连孝心都忘了在皇帝面前演;居然拂袖气哼哼转身离开了落霞宫。
一回到凤栖宫,立即将殿内所有能够随手扫落地上的东西,一溜地统统扫下光滑镶着富贵祥云的地面,呯呯声自她回来之后便不绝于耳。
凤栖宫的宫人听闻那声声怒响,心肝皆随着那声音一下一下震颤不止,不过,他们都见惯了皇后盛怒的模样,这个时刻,谁都知道明哲保身躲得远远的。
有个新来的宫女不懂察颜观色,竟然撞在皇后气头上进去收拾,她的小命就在她来凤栖宫报到的第一天也给报到在了凤栖宫里。
太后终于苏醒过来,这意味着她体内那些慢性毒药已开始排出体内。
但要彻底清除毒素,让太后好转,却还是个漫长的过程。
东方语为了照顾太后,倒是暂时没有心思去回报皇后对她一而再的毒杀。
这天,墨白无事,早早来到落霞宫;美其名曰是探望太后;实际上,他比较想见那个一心扑在医治病人,将他忽略彻底的少女。
他担心他若不经常在她眼前晃的话,她真的会彻底将他抛诸脑后,绝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墨白看着一直忙碌的少女,忍不住在心下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太过负责任的大夫,对某些人而言,实在不是一件美事。
就在他腹诽哀怨被忽略的时候,风昱也抱着一大堆补品来到落霞宫。
风昱来落霞宫,其实他的心态跟墨白差不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非有那个人日夜扑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得这么勤快。
他坐下,也不待宫女招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墨白旁边,扬三分糕明灭的邪肆笑容,道:“墨白,看起来你很闲嘛,不如我们在这下两盘如何?”
墨白抬眸,瞥过在时间忙碌的娇俏身影,眼底一瞬闪过如水温柔。
再抬头,凝看风昱,淡淡道:“说到闲,不过是彼此彼此。”
风昱在他淡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