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淡淡问出这句,两眼却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文秋凤。
这位在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痕迹的蛟玥皇后,雍容华贵更胜东晟的皇后几分,她身上流散的清婉典雅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一样。
宁楚艳绝惊人的容颜皆遗传了她的美貌,所以文秋凤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段令人心神驰荡的诱惑风情。
正在东方语心里微生赞叹的时候,文秋凤忽然看向了旁边那位灰袍男子。
国师?
东方语在心里轻轻地嗤笑一声。
视线也随之转了过去,只见那男子一身灰青深袍,貎正神肃,大约四五十年年纪,正垂首敛目,一脸深沉地垂立旁边,确实很有道行高深的国师模样。
东方语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记得这位国师名唤夏仲谦,似乎一直深得蛟玥皇帝的喜爱,因此在皇宫中地位超然,但他却并没有恃才放旷之行,行事待物一点也不恃傲,只是这人天生不喜与人接近,所以平常所见皆是一副木然深沉的样子。
不过,眼下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位蛟玥皇后十分尊敬,难道他当年得以入宫发迹是受了文秋凤的提携?
可恨她来得匆忙,墨白亦只来得及告诉她这么一点信息。
少女眼珠微微转了转,目光自皇后脸上扫过,然后溜到国师脸上,眼神还流泛出兴趣盎然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为皇后刚才那句话担心。
夏仲谦对皇后拱了拱手,缓缓道:“是,臣谨遵娘娘懿旨。”
国师一拱手,随即微微转过身来,目光灼灼透着黑暗诡惑的光芒,定定盯着少女流丽明眸,缓缓道:“微臣今早占卦,见卦象所指北方呈异景;细细推算之下,发觉这股异景的出现,仍是因为主蛟玥北方的卦位被异国属阴之女所笼罩,此女命格奇特,若落于我蛟玥其余任何一方,皆有助益于我蛟玥;但可惜——”
国师微微挑了挑深沉眼睛,眯着半开的缝淡淡瞥了东方语一眼,又道:“她出现的地点与时间皆不对,因此非但不能助益我蛟玥,反而会阻滞我蛟玥;微臣又仔细推算了一番,发觉因她近期滞留,已然开始影响到太子府的运程;远的不说,就是与太子相关的亲近人物,也会受此女所累。”
“比如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五公主,便是因为此女带着较重的煞气落于太子府,而遭受了意外;而太子殿下本人,本来阳气极盛,原是不惧此女的阴气与煞气的。”
“但因太子近日心有所虑,损了阳气,是以为此女凝重的煞气乘虚而入,而稍损贵体;当然,太子本身阳气一时被压,待平缓过后,势必会反噬,如此一来,无论是谁都会因为此女奇特的命格而受到损伤;若想太子平安顺遂,娘娘须尽快将此女驱出我蛟玥,方可保大家平安。”
文秋凤略略转头,却是凤目晶晶,适当地表现出她的担忧看向国师,“那么请问国师,此女究竟何人?现在身在何处?”
夏仲谦沉沉抬目,不带温度地瞟了那神态坦荡从容的少女一眼,慢慢道:“禀娘娘,此女命定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又得享天赐阳神的浩浩正气,是以她的命格才十分奇特,若非同样命格奇重的人,根本无法压住她命中所带的阴气与煞气。”
文秋凤回头,淡淡看了眼东方语,凤目神态冷清,流露着浅浅的若有所思。
东方语在心里暗暗地嗤笑一声。
文秋凤既然早知结果,如今还在她面前装懵懂扮无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可笑么!
“得享天赐阳神的浩浩正气?”文秋凤看定那镇定自若的绝色少女,轻轻叩着齿关,“难道国师指的是日出升起的方向?”国师眼光自淡然不惊的少女脸上划过,然后定在文秋凤脸上,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命定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岂不就是一个单字语么?”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笑意晏晏地看着装得十分自然惊讶的文秋凤,若非诚不对,她还真想给文秋凤鼓鼓掌,表示对文秋凤敬业的致意。
装,你就装吧。
看你们接下来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直接以她的命格会妨碍到宁楚生命安全,将她赶出太子府,哦不;皇后的目的,是想将她一口气驱出蛟玥了事。
文秋凤看了眼镇定自若坦然在装糊涂的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试探道:“东方姑娘,国师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挑眉,一脸茫然地看向面容如画般清婉令人惊艳的女子,惊讶道:“啊?国师的话呀,民女似乎是听明白了;可想了一想,却又似乎觉得什么都不明白,不如麻烦皇后娘娘你给民女说解一遍?”
文秋凤微微怔了怔,似是没有料到东方语竟然敢在她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极快地皱了皱眉,但随即又回复她冷清典雅高贵的模样,淡然看着东方语,轻轻带笑,道:“不知东方姑娘是什么地方听不明白?”
这是不惜纡尊降贵给东方语当解说员了。
少女在心下冷冷一笑。
她倒是很好奇这位蛟玥皇后如此不遗余力赶她走的目的。
既然文秋凤知晓她的底细,那文秋凤也一定知道宁楚请她回来是为了替宫里那位解毒的;但看眼下这样子,文秋凤似乎并不期望宫里那位醒来;也许她是希望那位从此一睡不醒,好让宁楚快点名正言顺登上大位,她好早日升上皇太后的宝座?
可她没听宁楚说起,宫里准备永垂不朽那位对宁楚不满或有心要废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