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啊。

太宰治凝视着空气中清晰的灰尘。

他一直以为只有在浓烈的阳光下才会有这么清晰的灰尘。

可是他现在难道不是在lupin酒吧里, 坐在吧台边,发着呆吗?

这样的情景中也能有浓烈的阳光参与吗?

他有点受不了这个。

耳边依稀响起了不知道是坂口安吾还是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他们刚才在聊什么来着?

哦。对了。是坂口安吾日益繁忙的工作以及连最新科技都救不了的发际线。

“昨天我试着用书里说的方法,喝了一大杯清洁剂自杀。”

不愿意再看空气中的灰尘, 太宰治孩子似地趴在了吧台上, 凝视着威士忌里的冰球慢慢地、慢慢地融化。

“结果呢?”织田作之助问。

这是只有织田作之助才能问出来的话, 后面跟着的应该是坂口安吾的吐槽。

“如果有其他结果的话我们难道是在和鬼喝酒吗织田作???”

果然。

虽然猜中别人的心思几乎都算是太宰治的日常工作了, 但他此刻还是感到了一丝高兴的情绪, 流露在声音里就显得有些轻佻。

也有可能……是他刻意将其扭曲为可以不必负责的轻佻。

“然后吐了好久噢,可惜呕吐物不是青青黄黄的颜色……不过哎你们知道吗?清洁剂中毒患者的视野, 世界确实是一滩呕吐物。故而,经过我的实践!基本可以证明金鱼眼也是个自杀爱好者啦~北极星先生埋的彩蛋真深呐~”

“不……我觉得这只可能是巧合……”坂口安吾无语地推了推圆框眼镜,随即想起上次聚会时他们也提到了北极星,不过上次提到的事就显得有些啼笑皆非了。

在太宰治口中,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世界上有织田作之助这么一个人的名作家北极星亲自找到对方的住所, 用守株待兔的坚韧情操一直努力和对方“偶遇”,为了拉近距离甚至不惜数次吃下那堪称生化武器的超辣咖喱, 在织田作之助那能把人噎死的交流风格下依旧笑脸盈盈地不停主动搭话——任何一个旁观者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什么三俗的痴女剧情。

太宰·旁观者·治当时就特别感兴趣地“揭穿”了这一“事实”。

于是,被港口黑手党中最恶劣的男人太宰治盯上的可怜文人登时面红耳赤, 支支吾吾地说:“不是追求,读、读书人的事能算追求吗?我是在为壮大文坛努力贡献……”

balabala……

误会弄明白了——话说回来, 当时真地是误会吗?只是太宰治的恶趣味吧?——北极星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挖墙角, 丝毫不介意织田作之助是港口黑手党的一份子, 真诚不已地恳请他尽快退出黑手党拿起纸笔开始创作, 说什么时间不等人文思泉涌要靠命剩下的全靠不要命云云……

可以说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乌龙、无厘头的滑稽感。

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当事人是织田作之助, 否则他们估计能笑得更来劲一点儿。

可惜当事人是织田作之助, 嘲笑这种事,如果没有当事人的配合的话是很没劲的的。就像最近流行的那句话——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其他所有人。金玉良言。

“说起来,这段时间北极星先生有继续找你……呃,劝你弃暗投明吗?”坂口安吾找了个普世意义上非常正确的词语来形容。

太宰治正凝视着冰球外层缓缓融化的水,没有留心这么微小的细节,反而很积极地帮织田作之助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哦,又找了两次呢,一周一次,特别规律,还有一次是她丈夫转交的便条,说是北极星先生和以前的朋友久别重逢所以出国了,大概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叫织田作千万别误会她是放弃了。”

枕着手臂的绷带少年轻笑了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杯壁,一声清脆却虚弱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也像游过了一趟酒池,“说真的织田作,为什么北极星先生会知道你的梦想啊?她说是一个文坛前辈告诉她的……你原来还有这么高大上的背景吗?!我看当干部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啊!”

“呃?太宰你居然要当干部了吗?”坂口安吾惊讶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太宰治不感兴趣地动了动脑袋,没有细说。

织田作之助其实也有些烦恼,但因为历史原因,所以他很少露出表情,此刻也只是平淡地端详着酒杯中的液体,语气一如既往,“只是因缘际会而已,只能说有一面之缘,如果说文坛背景的话,说不定未来我还要靠北极星老师提拔。”

(哎?)

(咦?)

两位友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正中间的褐发青年。

太宰治没有缠着绷带的那只眼睛被能够照出空气中的灰尘的灯光给闪烁,闪烁出了很多像是清澈的灰尘的东西。

他注视着自己的友人。

“你要接受北极星先生的建议吗?”

这句话、这个问题……这种提问方式以及其内容,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其背后到底包含了少年多少情绪呢?

因为是太过聪明的少年,所以,说不定,谁也没办法完全解读。

谁也不知道少年的友人能不能解读。

“目前做不到,但是总有一天会去做的。北极星老师应该能够理解。”

织田作之助如此说道。

太宰治于是不说话了。

坐在最里面的坂口安吾也没说话。

坂口安吾没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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