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就此凝滞,四周静无声息,唯有身后人掌心散发出的热度,轻柔地围裹着她冰凉的身子。渐渐地,她体内的不适之感尽数消退,出了一身的冷汗,疲累一瞬袭来,她身子软软向后倒去,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额角一暖,似乎有温软的唇落下,苏漓的心,无可抑制地疼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子骤然一凉,离开了舒适温暖的怀抱,只觉身子被小心谨慎地放倒在地,手指拂过,点中了穴道,她双眼缓缓合上,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似乎听到“噗通”一声响,似有重物掉进水里。
当苏漓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挽心守在床前,见她醒了,连忙问道:“小姐身体可有何不适?”
苏漓起身下床,走了几步并没发觉有何不对,反倒觉得身体越发轻盈,昨夜练功的意外仿若幻觉。她不禁怔住,连忙打坐运功,才发现体内真气已完全融会贯通,内气运转自如,全无阻滞,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手臂轻轻一挥,掌风直扫一张椅子,只听“咔嚓”一声,坚硬无比的檀木椅,顷刻间碎成粉屑。
挽心惊喜道:“恭喜小姐,武功大成!”
以后再不必受那内力相冲之苦!苏漓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心却沉了,昨夜并非幻觉,是真的有一个人在她身旁,助她练功。总坛之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她却不知道是谁!
“昨晚,谁将我从沐月亭送回来的?”
挽心见她并无喜色,微觉诧异,仍是回道:“是属下。昨夜小姐迟迟未归,我有些担心,便去了沐月亭,发现小姐竟然昏倒在地!我当时吓了一跳,便立即带小姐回来,叫来江元,他也判断不出小姐身体有何异样,只是叮嘱我细心观察,等小姐醒了再细问情况。”
苏漓走到窗前,凝视着日光映照下的粼粼波光,定定道:“昨晚我的确练功出了问题,若非有人暗中相助,只怕已经武功尽废。”
挽心大吃一惊,“暗中相助,是谁?”
“我不知道,没看到人。你去时,没发现亭子里有别人?”
挽心摇头。
苏漓沉思片刻,问道:“宫里可有新消息?汴皇病情如何?”
“四皇子捎信来说,汴皇身体暂时没大碍,只是年纪大了,恢复得有些慢,需得调养一段时日。”
苏漓微微蹙眉,不是阳骁,那总坛之中武功高强,有能力助她练功,而又不欲人知的……会是谁呢?
“哦,对了,”挽心忽然想起一事,“上回小姐让查那事,秦恒已经查过了,市集的确有人卖过‘乌珍珠’,却只卖了那一次,当时全被白云舵买了,之后那小贩便没再来过。秦恒查了那次外出采买之人,名叫秦生。他说夏管事曾吩咐过,供给总坛之物务必要买最好的。”
苏漓心头一跳,又是夏伏安……她思忖片刻,道:“边关局势如何,他……还没退兵么?”
这个他,意指何人,挽心自然清楚。道:“没有。”
苏漓没再说话,低垂了眼。
挽心轻声叹道:“我总觉得,他一定还在想别的法子,依他为人,既已怀疑小姐的身份,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苏漓目光缓缓投向窗外澄蓝的天空,白云浮游飘动,不时遮住了清晨夺目的阳光,殿内光线变得有些晦暗。
回想起那日,她刺他一剑,又拍他一掌,将他阻隔在青山舵石门之外,就是想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无论她是不是苏漓,都不可能跟他回去。他一向冷静理智,懂得取舍。可这一次汴国重遇,他却屡次做出异于往常的行为,失了理智,究竟为何?
“小人奉夏管事之命,给圣女送早膳。”门外有人大声禀报,打断她的思绪,挽心过去开了殿门,门外果然是夏伏安身边的夏童。
桌上的膳食与前几日的清粥小菜相比,看起来无甚区别。苏漓才喝了一口粥,便放下了。她暗暗皱了皱眉,淡淡道:“厨房又换厨子了?”
一见苏漓问这话,夏童立即机灵地回道:“回圣女,厨房没换厨子。膳食若是不合圣女口味,小的让他们重做。”
为何同一厨子的手艺,却相差这么远?真是怪了。
苏漓放下银筷,似无意地问道:“今天怎么不见夏管事?”
这阵子每日用膳,夏伏安都亲自送来膳食,直到她用完才会离开。
“禀圣女,夏管事今日身体不适,在思源楼歇息。”
夏伏安病了?这倒是出乎苏漓意料,她心思微动,不知为何,昨晚的异常忽然与他联系到一处,问道:“可找大夫瞧过?”
夏童回道:“没有。夏管事说不碍事,他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嗯。”苏漓没再说什么,命夏童退下,方才对挽心道:“去唤江元来。”
不多时,江元来了圣心殿,苏漓直言道:“昨夜我练功出了岔子,有人出手相助,可挽心去时,沐月亭除我之外却并无他人。我记得在昏睡之前,曾隐约听到‘扑通’入水之声,今日夏伏安称病没来,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挽心与江元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江元沉声道:“门主怀疑昨夜出手相助的人,是夏伏安?”
“我不确定。你先去探探情况。顺便让秦恒查清此人底细。”她看过教中记载,夏伏安十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