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你若食言,怎么办?”行动前,甄少遥依然担心。
路行云笑道:“当日比试,你我剑术伯仲之间,你大有机会取胜,我若食言,不正好给你一雪前耻的机会?”
他虽是说笑,但听在甄少遥耳中的效果却比任何保证来得更好。甄少遥无话可说,咬咬牙道:“行,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
两人持剑在手,掩门而出,先到大堂。时下夜深人静,远近无客,掌柜正招呼伙计收拾椅凳准备打烊,忽然瞥见明晃晃的两把长剑,吓得不轻。
路行云三步并两笔上前,捂住掌柜的嘴,甄少遥也同时剑指伙计,示意噤声。
“我问你,楼上那红袍客人,还在沐浴吗?”
那掌柜鸡啄米般点头:“在、在,刚伙计去门外询问,那客人说再过一会儿撤桶。”
“好。”路行云松开手,“别出声,上面的是缁衣堂点名要捉的江洋大盗,不想上了性命折了买卖,速速回屋待着!”
野王县并无习武之风,又不是交通要道,平素往来极少剑客,“缁衣堂”、“江洋大盗”等字眼抛出来,自是威慑力十足。那掌柜闻言,端的是屁滚尿流,二话不说,带着伙计抱头赶忙躲去了后院。
甄少遥底气不足,前脚刚踏上楼梯,后脚问道:“能行吗?”
路行云转过头:“不行也得行!”
当下两人纵身跃起,双双登上二楼,距离厢房还有两步,便给房内陆辛红觉察:“你俩怎么来了?我现在忙得很,没空。”
路行云贴近窗纸,故意道:“陆前辈,我默完了。”趁着说话侧耳倾听,听得到尚有拂水之声,扭头给甄少遥使个眼色。
“默完就留在厢房,明早......”
不等陆辛红讲完,却是“嘭咔”巨响,路行云与甄少遥已然破门而入!
房内水气氤氲,弥漫模糊,路行云眼尖,目光掠到衣架,喊一声:“剑在那边!”
这时候耳边水震哗啦,情知不妙的陆辛红不顾赤裸,登时跃出木桶,掀起水花满室。
“两个小兔崽子!”
“别让他拿剑!”路行云高呼着鹞子翻身,飞剑直取陆辛红。
“我来!”甄少遥咬紧牙关,同时夹击过去,剑光闪动,正是生平得意技“剑流光”。
陆辛红拿剑路线被封,赤条条的酮体难挡锐利的剑刃,中途紧急收势,身姿回翻,双手紧扳桶沿,身体斜斜高翘半空。
“臭小子,一早算计好了!”陆辛红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路行云更不答话,健步如飞,要去夺支在衣架边陆辛红的细剑。
陆辛红见状,尖叫:“做梦!”双手极力使劲,眨眼间木桶爆裂。热水穿透水雾,向四周激射飞溅,滴滴蕴含劲道。
“唔呃!”
水洒面积太大,路行云避之不及,浑身上下如遭冰雹,处处生疼,趔趄两步几乎跌倒。陆辛红双爪齐出,要抢先拿剑。但路行云岂能功亏一篑,忍着剧痛,仰身倒出一剑,直戳陆辛红毫无遮蔽的胸口。
正值此时,甄少遥亦飞身向前,出剑迅捷。陆辛红无可奈何,化爪为拳,一拳震开龙湫剑,继而一拳打飞手边铜壶,令之飞撞向甄少遥。
路行云被他拳风逼退,暗自揣度:“甚好,单论拳脚功夫,陆辛红还比不上司马轻。”
陆辛红自知路行云与甄少遥猝起发难正是为了让自己人剑分离,几招拿不到细剑,心念电转,趁甄少遥刚避开铜壶的破绽,啸道:“把剑给我!”
眼到处,他身如白绸,划过帷幔,袭向甄少遥。
铜壶上带水,打在甄少遥脸上,正是迷蒙。陆辛红来得快,完全不给甄少遥招架的机会,双指拈住剑刃,轻轻向后一拔。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在甄少遥那里却是另一番体验,浑似千百斤巨力拖拽,根本抵挡不住。
甄少遥长剑脱手,惊恐向侧边跳去,这时候听闻路行云呼道:“接着!”转眼看,路行云反应及时,已将陆辛红的细剑抄起掷了过来。
“去!”
甄少遥脚下打个圈儿,刚接剑在手,耳边乍起呼喝,陆辛红身形陡至。甄少遥回手一剑“前桥锁玉”,勉强守住门户,接着小跳三步,极力与陆辛红保持距离。
“甄郎,你也害我!”陆辛红带着哭腔说道。
事到如今,甄少遥早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硬声道:“若非你巧言令色,诓我偷学别宗武功,我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甄郎,我对你是真心的!”陆辛红哀声如啸,连抖手腕,长剑急递。
“救我!”
甄少遥使不惯细剑,剑术威力大减,被陆辛红的攻势逼得几乎气窒,无奈求援。余光一扫,路行云起落之间,已突袭向陆辛红后背。
“该死的臭小子!我先杀了你!”
陆辛红蛇腰腾挪,接连躲开路行云几剑,双眉倒竖。他联系到此前路行云劝说自己偷袭司马轻的事,猜出甄少遥定也是受了路行云的蛊惑,当即怒气难遏。
甄少遥心里明白今日与路行云只能同生死共进退,亦不含糊,奋力反击。陆辛红方寸之地两面受敌,随机应变,先挡两剑,旋即剑光如罩,又将那绝妙的守势“剑孔雀”给使了出来。
但听“咣咣咣咣”仿佛珠落玉盘,路行云与甄少遥受到守势反击,均被震开。
“被他拿到了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