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之后,太子和郓王闹了那么一出,结果两败俱伤,全部被种彦谋借着皇帝的旨意,把他们全部赶回到自己的府邸里软禁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软禁。
太子依然是太子,郓王依然是郓王,总归是会被放出来的。
但是大家也都明白,过年之前,估计这两位是出不来了。
皇帝也想过个好年呢,谁高兴看两个儿子在那边跟乌骨鸡似的斗来斗去?
等到年后,太子和郓王出来了,到底是会有个怎样的局面,不少人都对此非常感兴趣。
这段时间在京城里的家族们都纷纷约束自己家的子弟,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省得搅进种彦谋和皇子之间的斗争之中去。
没有任何人会以为,种彦谋在和皇子的斗争中能够胜出,就连高俅也不例外。
不过高俅并没有做出见风使舵的事情。
他也没有自己出面,而是让高衙内带话。
“兄弟,父亲说了,让你撑不住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他自有办法。”
种彦谋心里感激,但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心里有谱,并不觉得有什么撑不住的。
种彦谋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一个说法。
“高兄,你回去和太尉大人说。就说今上春秋鼎盛,身体康健,就算要传位,少说也得等六七十岁的时候再说。只要陛下无事,我便无事。只要陛下无事,太子和郓王便无法对我做任何事情,还请太尉放心。”
种彦谋再三和高衙内仔细说了,让他牢牢地记了下来,才放他回去。
太子和郓王的事情算是小事,虽然他们把朝政搅得一塌糊涂,但是也没什么人真的怪罪他们——怪罪不起。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太子和郓王虽然在皇帝面前算是臣子,但是在臣子面前算是半个君主。天下都是他们赵家的,我们又不配姓赵,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得了。
现在朝廷最大的问题还在于没有宰相。
没有宰相,就没有人统领一切事务,没有人掌总,没有人背锅,这谁还敢任事啊?
好在过了冬至之后,朝廷里上上下下的各个部门都没什么人有心思工作干活,大家都忙着发福利,分福利,琢磨什么时候早早地封印落衙,好去街市上给婆娘提点糕点回去,早早置办点年货,出门拜年也好有面子。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也没什么人想要讨论到底谁来做宰相。
连对燕云十六州的渴望都抵不过对过年的期待和向往,这段时间朝廷里都没人提起童贯那边的联金抗辽之策。童贯那边要用钱用人,朝廷都给得很爽快。
急着回家过年呢,谁有时间跟你纠结这个?
要钱要粮?拿去!
反正今年一整年大家都很安分,打仗的地方不多,也没什么人造反,皇帝的注意力暂时都被种彦谋那边吸引走了,整整一年都没有说要开造新的行宫。
这是个好现象。
户部的人到了年底,各个笑得脸上菊花朵朵开。
宋朝的确是富硕,一年攒下来的钱就不少。如果皇帝每年都像今年这样安分的话,今年一年攒下来的钱,就够之后好几年的开销了。
当然,谁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皇帝也就是今年钱袋子不乐观,所以没想着花钱。
如果被他知道了今年的结余不少,那他可不会省的,指不定心里想出来多少个花钱的主意呢!
当然,这并不妨碍户部的官员们在年前好好地开心一下。
经过了冬至的大朝会之后,种彦谋对于过年的朝会没有太大的兴趣。
特别这次他将太子和郓王都给软禁了起来,自己再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朝会上,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不知好歹。
种彦谋不仅没想着去参加新年的大朝会,甚至连城里的种府都不呆着,而是将他的个人用品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搬到庄子上来了。
这个庄子在前几天终于确定了大致的四至范围,筑起了外墙。
这是由吴法天通过计算得到的结果。
一万人,分配了一半人手在厂子里干活,另外一半人手垦荒,再加上以后用来居住的地方,将来容纳工坊的预留空间等等,吴法天做出了一块方圆五米的沙盘,将地形和各种建筑都营造其上,栩栩如生。
整个庄子纵横各有六公里,骑马都要骑好一会儿,才能从东边跑到西边。
庄子的外墙的工程,也得花好一段时日才能完成。
索性最近土地都冻得硬邦邦的,开垦荒田事倍功半。吴法天干脆把调去种田的人手都调去筑墙。
按照吴法天的想法,庄子周围应该建造起非常坚固的城墙,按照宋朝边境的要塞都市那么打造就对了。
种彦谋赶紧打消他的想法。
开玩笑,那么造庄子的外墙,怕是刚造起来一截,就得被御史请去喝茶了。
逾制!
最后,吴法天只能勉强地打个折扣,只是用水泥浇筑一道简单的城墙出来。
造得确实像模像样,不过种彦谋却并不看好这道庄墙。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想蹲在庄子里被动防守。
只有主动出击,不停地进攻,才能掌握战场的形势和节奏。
让战争控制在自己掌中,那是最快意的事情。所谓手握杀人剑,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种彦谋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就没有过多再去插手具体的营建之事了。
他有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最为鼓舞人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