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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最后的提醒

“权经相对,但也相对统一。”

“凡事皆有经,其行事时应当权,使得权与经得以统一。”

“换句话说,在高大人看来,权力的大小得益于经学的多少。”

“而经学的使用,则应当由权力的大小使其平衡。”

“两者相互相成,但又相对独立,只有在实际运用之中才能相对统一起来。”

“这说明高大人对经学的重视以及对权力的自我监督。”

徐邦宁不仅知道高拱的学术思想,更知道高拱向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思想这么做的。

要知道,徐阶刚刚升任内阁次辅之时,严嵩与他相互倾轧,抵牾日著。

而高拱呢,当时不过裕王府侍讲,却泰然往返于两人之间,两人对他却丝毫没有任何区别对待。

这说明什么?

非高拱之权过重,而实乃其经学所著。

在这里便足以体现出经与权的相对统一。

而在今年,景王薨逝于藩地,裕王即位的趋势已经明朗,高拱升任礼部尚书,他手中的权,自然也随之大了起来。

可是他行事,却并未因此而有太大的改变。

比如在徐邦宁与徐邦瑞争夺爵位这件事上,高拱就充分证明了权与经的相对独立又相辅相成。

他一开始帮助的乃是徐邦瑞,因为站在经学上来说,按照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的传统,徐邦瑞才是承袭魏国公爵位的人选。

可随着徐邦宁进入京城,在京城的影响力一天天扩大,徐邦瑞又经历城外破庙一事,声誉大损。

在高拱看来,徐邦宁承袭魏国公爵位,也并非不可。

所以他又让自己的儿子去招揽徐邦宁。

他能够这样做,能够在徐邦瑞与徐邦宁两人之间随意转换支持对象,那是他的权,也是他的经。

因为他有经,所以他可以动用他的权去随意转换。

也因为他可以这样随意转换,由此便可以看出他的经。

在他身上,权与经的相对统一可谓彰显无遗。

闻声,裕王与张居正皆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徐邦宁的回答再是满意不过了。

只有真正懂得高拱的思想,才能对症下药,才能投其所好,才能得到高拱的赏识与举荐。

如此一来,方能在秋闱之中大放异彩。

这虽然是变相作弊,可是这并不影响徐邦宁发挥自己的真才实学,而且还变相加大了徐邦宁发挥真才实学的难度。

毕竟他不仅要在答卷中表现出自己的思想,还要迎合高拱思想,且不能出现任何矛盾之处,可谓极为不易。

“你知道高大人所想,能明白其中深意,自是难能可贵。”

“但还有一事,需要告知于你。”

张居正顿了顿,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

“还请张大人示下。”

徐邦宁起身拱手,给足了张居正面子。

“此次入京参加科举的,还有范应物,范应期两兄弟。”

“此二人乃是高大人的得意门生,我听说你在南京还曾与这个范应物有过争执?甚至闹到知府衙门?”

张居正看着徐邦宁问到。

听到他提及范应物,范应期两兄弟,徐邦宁顿时想了起来,不就是当初那个被徐邦瑞当枪使的解元?

“范解元在南京的确与晚生有一些摩擦,但问题不大,我相信范解元此际已经了解当初误会的始末原委。”

“至于范应期,晚生与此人从未有过交集,只是同在南京国子监研读而已。”

“大人提及两人,难道是担心这两人抢了晚生的名次?”

这两人既是高拱的得意门生,那自然得了高拱的真传,本事的确有一些,可这对徐邦宁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当初他能在南京国子监杀得了刘侍郎的威风,而今在秋闱之中自然也能力压群雄。

至于范应物,范应期两兄弟,他实在没放在心上。

“你可不能小觑了这二人,此二人的才学,我可是见过,丝毫不必你差。”

“而且这二人与高大人向来亲近,未必不会在答卷之中直抒其胸,一旦如此,你便是知道高大人的主张,明白其中深意,也未必能比得过这二人。”

张居正见他没将范应物,范应期两兄弟放在心上,当即出言提醒到。

真正的点拨,提拨,并非在学问上,而是在人情世故上。

一来距离秋闱已经没几天时间,张居正若是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徐邦宁有所进益,甚至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裕王也明白。

二来,真正的学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

而在这时代,不同的见解格外的重要,此次又是裕王主持秋闱,对于不同见解,不用想法的士子,裕王自当关注。

如果徐邦宁只按照张居正的想法思想来答题,又或者只按照高拱的学术思想来答题,那自然没什么新意。

学问和经验有些相似,没有经历过,你根本不会懂得哪些学问可用,实用。

所以张居正只能尽可能的在人情世故上对徐邦宁进行点拨,告诉他应该注意些什么。

比如范应物与范应期两兄弟。

徐邦宁的才学如何,张居正心中有数。

而范应物与范应期两兄弟的才学如何,他也见过。

在他看来,徐邦宁与这两人不相上下,若是徐邦宁小觑了这两人,那在秋闱之上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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