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前程便是比天大,我是否能换来与你长伴?
沉痛地闭上双眸,忆起往日他在她耳边说过的一个又一个的落空的誓言,忆起昔日他们共享一颗牛乳糖的甜蜜,那种甜蜜,犹如糕掠影,昙花一现。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扪心自问,他是否愿意回到以前,回到他仅仅只是他裙摆下小小面首的那段时光?
一直等到朝阳公主和淮安候携着蓄爷上了马车,一直目送着那车轮扬起的灰尘早眼前化为烟雾,他才暗暗地咬紧牙。
他僵硬地转过身,握紧剑,大步向宫外走去。
他知道时光永远不会倒流,失去的那段旖旎早已不会回来。
他现在是出征南蛮的三大主将之一,征南将军叶潜。
他将带领着手下三万骑兵,挥师南下,直驱南疆,夺回浚仪,驱逐蛮人。
他是叶潜,这一次,他会不负君王所托,建功立业。
这是他等待了那么久的机会。
他怎么会忘记,假如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便要站在万人之上,那便要执掌权柄。
那个女人再也不会有机会将冷水泼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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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永光六年,天子赵彘派出六万骑兵,分三路阻击南蛮。这三路中,西路的车骑将军韩夜是多年老将,持重沉稳,到了南疆,先观察地形研究地势,屯兵不发;中路的卫将军史镇年轻有为,锐意进取,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万骑兵直指南蛮主力。开始之时史镇确实打了几个胜仗,斩获蛮人数百,蛮人放弃辽南郡向南撤退,史镇乘胜追击,却落入了南蛮的包围圈中。南疆本就地势复杂,蛮人凶狠异常,史镇腹背受敌之下,损兵折将,只残留一万人马,无奈退居幽谷之中,避让不出,只等着援兵来救。
这时候,车骑将军韩夜一直虚虚实实,打了那么几个死不了几个人的小仗,如今好不容易探到西路蛮人稀少,于是赶紧整军出发,直逼浚仪,准备攻城。南蛮人原本志向不在城池,多是为了虏猎妇人和金银绫罗而来,是以见韩夜来势汹汹,趁机撤离。韩夜见此,便不再追击,守在浚仪城。
东路的南征将军叶潜原本率领骑兵攻向渔阳,两万精锐部队一拥而上,夺了渔阳。此时听到探子来报,他沉思片刻后,明白这两位将军,一个是深谋老算的老将,取得战功后便不再进取,另一个是名门之后目无下尘。如果此时自己单单守住渔阳城,那么也算得上是战功一件。
可是他一路行来,眼见南蛮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多少妇孺惨遭□伤害,多少家园被焚烧殆尽,黎民流离失所惊惶逃命。此次南下而来,兴师动众,六万骑兵日夜骑行数十日才赶到,难道来到这里,只为了夺回数个城池,在帝王的功劳簿上记上那么一笔吗?
叶潜站在城池之上,举目瞭望,只见这一片沃土处处是狼烟。此时的他突然想起自己临行时的誓愿。多少军士的鲜血,多少大炎男儿的头颅,这一切只为了什么?
他闭上双眸,却感到腰间长剑仿佛在动,右手一动,握祝柄。
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双眸,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心中无比的清明。
若是不能迫使深入腹地击溃南蛮,徒徒取得一城半池,那么这一片疆土将依然得不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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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十月,南征将军叶潜帅手下两万骑兵追击蛮人,一路与蛮人数次遭遇,皆打得蛮人丢盔弃甲而逃,于是南疆士气被大大鼓舞。终于从被围困中解脱的史镇收拾残部,带着所剩下的七千人马紧随叶潜之后,也一路南下而去。南疆人世代生活于此,时常遭受南蛮的侵略,长年苦不堪言,无奈朝廷很少派兵而来,偶尔派兵也是潦草打上几仗应付差事。说到底南蛮人诡计多端,又骁勇善战,一打就跑,跑到南方潮湿的山林中,很难追寻。等到朝廷派兵一撤,他们就卷土重来,将军们一个个回去请功了,留下的百姓继续遭受屠戮侵略。
当这些人听说朝廷派来的三位将军中,有一位是皇上的小舅子,且此时要派兵直逼南蛮后,开始是不信,后来见部队直往边界线行进,一路斩杀满人无数,这才开始信了。于是便有当地勇士难民纷纷前来投军,他们往日空有保护家园之志,可是难觅良机,如今终于夙愿得偿,跟随大军一起征讨南蛮。
叶潜一方面加纳众位乡民,另一方面着令属下细心排查,一不能混入宵小鼠辈,而不能混入南蛮奸细,同时还要注意将这些乡民编入正规军中,以感受正规军的纪律严明,进行潜移默化。
这一日,叶潜正在细细研究南蛮的地形图,忽然手下来报,说是投军的义士中有一位说是他的旧识,想要见他。叶潜不解,自己从未到过此地,怎么会有当地百姓认识自己?当下虽疑虑,还是让人请来此人。
谁知此人一入帐中,叶潜顿时一愣,这个人形态洒脱fēng_liú,眉清目秀仿若画成,正是当年侍奉在碧罗夫人身边,又被叶潜一怒之下刺伤的面首——流风。
流风见了叶潜,倒也不拜,只是淡声道:“叶将军,我是来投军的。”
叶潜挑眉:“流风公子,南蛮皆是凶狠之辈,行军打仗不同于其他,你确定要投军?”
流风明白叶潜不相信自己,当下冷笑一声,讽刺道:“你叶潜能官拜将军领兵南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