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径直走到女子身边,一脚踢开她手里的短剑后便伸手去摸她的脉搏,忽然惊觉有一道刚猛之极的力道正在她的天池和天髎两个穴道之间来回冲撞。这两处要穴分属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阳三焦经,这两条经脉既为表里,受损之人必然心智不全。
江屿皱紧了眉头,他对门外坐着的徐远才说道:“徐公子快来帮忙。”
徐远才依旧坐在地上:“可是……她……她要杀我……”
“她不是要杀你,她只是受伤了,你赶紧过来帮忙吧。”
“男……男女……”
江屿立起剑眉怒喝道:“你还敢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见你的时候你不是正抱着她吗?怎么,抱完就不认账了?”
徐远才的脸涨得通红:“我!“
“你什么你!赶紧过来!晚了的话这人就废了。”
徐远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女子身边,和江屿一起,两个人把那名女子抬回了床上。江屿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羊皮,展开之后里面插满了各种尺寸的银针。徐远才依着江屿的吩咐脱掉了女子的黑色外衣,又把她摆成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扭曲的姿势。
他总觉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否则为什么要把一个好好的姑娘扭得像个花卷一样呢。可江屿看了之后倒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把一根根银针刺进了那名女子的身上。江屿出手如电,一连下了十三根银针,三寸长的银针齐根没进肉里,看的徐远才头上直冒汗。
他这鬼门十三针,对心脉受损的人有奇效。江屿有一边给徐远才解释一边说:“我这边需要些热水,庖厨你远就远吧,打些水上来总不过分吧?”
徐远才想了想,似乎没有圣人教诲过君子不能打水,于是应道:“那个可以,那我先去了。”
江屿看着房门关上,直到听不见徐远才的脚步声了,这才盘膝坐上床沿,试着运功去化解那股劲气。
江屿的内力缓缓流入女子体内,先在周身游走一圈,确定其他经脉并无异常之后,才把矛头转向天池和天髎。两股内力,一边犹如涨潮的河水层层叠叠源源不绝,另一边则如千钧重锤雷霆一击,重锤轰入潮水便如泥牛入海,潮水渐渐变得粘滞,重锤的力道则越来越小,终于融化在潮水中消失不见。
女子脸上异常的红色慢慢褪去,江屿收起内力后长长吁出一口气,他收拾好银针之后便开始端详这个女子。
这女子肤色白皙,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柳眉修长入鬓,眼角挂着一颗小痣,生的算是中上之姿,只是眉眼之间满是愁怨。看她一身黑衣就知道这人的身份十分可疑,更何况外面的马蹄声已经响过了好几次,显然是有人正在寻找这名女子。
她的短剑看着就不像凡物,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大杀气,让江屿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得到。剑身一侧刻着“清明”,另一侧则是“出尘”。同样刻着“清明”的剑梁书也有一口,那口剑名为“扶风”,比眼前的出尘长出一半还不止。
“能得到清明山的剑来历必然不凡啊。”
江屿一边感慨一边把那口剑收回鞘中,女子身上还有一块玉牌,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只是眼下光线昏暗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不过看上面的包浆大约也能猜到这应该是一块家传的宝物。
昏睡中的女子呻吟一声,江屿赶紧过去查看。可那女子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只是不断重复着云娘和报仇。
江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前些日子听说,忠武将军岳崇山在进京述职的路上遇见了刺客,而且那名刺客十分彪悍,虽然没有得手,可在杀了岳崇山的副将之后还是全身而退了,外面的马蹄声只怕就是官军正在搜索这名刺客。而梁书曾经对自己说过,岳崇山在泸州杀良冒功之后还陷害了县令上官长平,而这个上官长平有个女儿名就叫上官端云,是峨嵋五梅师太的关门弟子。
江屿打量着这个花卷形的少女出神,要是徐远才知道他捡回来的是这么个厉害人物,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房门被缓缓推开,徐远才哆哆嗦嗦的走进屋里。江屿一看他嘴唇发紫就知道他冻得够呛。
“水打上来了?”
徐远才摇头。
“啊?那你出去这么久干什么了?”
“冻……冻上了……水桶……下不去……”
江屿眼角一阵抽搐,他叹了口气:“唉,还是我去吧。对了,你家里有没有女子的衣服?给这位姑娘找一套来。”
徐远才搓着手疑惑道:“她不是有衣服吗。”
江屿白了她一眼:“谁家大姑娘穿一身黑满街跑啊?你别废话了赶紧去找吧。”
江屿用那身黑衣裹住了出尘剑和玉牌转身出了门。他先到厨房把剑和玉牌藏到了柴堆里,又把那身夜行衣塞进了灶膛准备一会儿就点火烧掉。水井就在厨房门外,井边上全是脚印,看来徐远才还真的是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才回去的。他随便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扔进井里,扑通一声就砸碎了冰面。
夜行衣的材质不错,此时用来生火简直再好不过。一阵黑烟过后,灶膛里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大锅里的冰水慢慢冒出热气,冰冷的徐家这才算是有了些烟火气。
江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不仅米缸里还存着粮食,灶台旁边甚至还挂着几条腊肉,门后的坛子里也满是腌菜。看来这位徐公子还真是宁愿饿死都不进庖厨。
不过有粮食就不至于饿死。江屿自作主张用大米、腊肉和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