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拔河
“叫人把岸边栅栏给我拆了!”
你搭我拆,还不是最容易想到的办法吗?
于是几百名叛军拿着环首刀,收紧衣袍涉水,打算砍坏竹栅栏。可就在踩到水底的时候,这些叛军发出阵阵哀嚎,身躯宛若失去了支撑,倾倒在水里,泛起一朵朵水花,而水花又很快变成了红色,成了一朵朵血花。
“怎么回事?”校尉喝问。
一名叛军爬上岸,抱起脚,咬牙从脚底板上拔下来一枚木蒺藜。
仓亭津水位较浅、而且流速不快,撒上铁钉、蒺藜,短时间内不易被冲走,而是沉积在水底,一脚踩上去,酸爽无比。
校尉犯难了,渡口对岸好似一只抱成团的刺猬,下不去嘴,他问陈宫:“将军,您看这怎么办?”
“这有什么难办的?”陈宫下了马,叫一部分叛军脱下裹袍,悉数套在另一名叛军身上,又让他抱上五把环首刀,然后叫他走到水边,接着一抬脚将其踹了下去。
“滚!”他当然不是叫这叛军滚蛋,而是让他屏息在水里翻滚。
裹袍吸水,再加上手中铁器沉重,很容易就能往水底下压。叛军就势一滚,便把河底的铁钉、蒺藜吸在了衣物上。再用刀具压住水底的衣服,便可以让人安然踏足了。
陈宫用瞧猪的眼神看着校尉道:“这不就行了吗?”
校尉连连称是,心里却道:这不知浪费多少衣物、兵器。
浪费东西不说,人走在裹袍上,还容易被衣带缠住脚,行动极为不便。
不便就不便吧,好歹人摸到了栅栏边。可他们正打算拆卸竹栅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岸边的人变多了,变多了不说,这帮人手里还拿着长戟。
“给我捅死他们!”
几名军侯同声下令,数百名守军操着长戟通过竹栅间隙猛刺叛军,戳得他们手臂、脸颊鲜血直流。虽说没干掉几个人,但还是破坏了他们拆除防御的企图。
“将军,您看这怎么办才好?”叛军校尉见涉水登岸的士兵又一次被击退,回问陈宫。
陈宫脸上未见丝毫慌乱,他镇定自若道:“拿绳索。”
一只只原本是打算用于攻东阿县城的铁飞爪被丢到了对岸,挂在了竹栅栏上。
“拉!”
一声令后,数百名叛军一起用力,试图拉倒那些栅栏。可他们即便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栅栏也只是稍稍朝仓亭津凸起而已。守军就站在桥对面看他们玩拔河,未作半点反应。
这竹栅栏犹如一个个等腰三角形的支架紧密连接,十分结实,而飞爪其实相当于扣在了三角的顶点上,你向顶点施力,想将其轻易拉动,简直是笑话,真当古人不学几何的吗?
不管程昱和曹洪学没学过几何,反正陈宫看来是没学过。即便没学过几何,他还是明白一个道理的:拉不动,就往上加人数。
又有数百名叛军添上,加入了“拔河”的行列。
“一二三、唉哟!一二三、唉哟!”就连口中喊的号子也是拔河的号子。
“再上一拨!”陈宫挥挥手,又是一千名叛军放下手中兵器,冲手心唾了一口,走上去攥住了麻绳。
终于,在不断累加的力量的作用下,竹栅栏缓缓朝仓亭津水面位移,最后扑通落入了水里。叛军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终于把这操蛋的破玩意儿给搞掂了。搞掉了栅栏,接下来就该渡水了。数千名叛军轮流下水,跨过现在落在水中的栅栏,冲对岸攀爬。
“坏了!赶快迎战!”程昱喝令,千余持戟士都拿着长戟站在离岸五尺的地方冲上岸的人捅。一时间,许多叛军被重新插进了水里,成了后面人的脚垫。
但敌军人数实在太多,一个接一个地靠近,按下葫芦浮起瓢,令守军应接不暇。
眼看上岸的人越来越多,曹洪忙令道:“前军后撤!”
守军端着长戟稳步后撤。
但曹洪说的是前军后撤,不是全军后撤。前军是退后了,还有中军呢。
就在叛军陆续登岸,准备敲响胜利锣鼓的时候,守军军阵间隙突然推过来百余辆武刚车。
武刚车上竖着整块木板,板上还插着二十多把杀猪刀。这种车,便是成本低廉、但性价比很高的防守工具——塞门刀车。
仓亭津渡就是个河渡口,不可能有城楼让人站在上面泼滚油的,因此只能用相对机动的防御武器。
而这种塞门刀车就是上佳选择,此种防御武器制作工艺简单得令人发指,就是车加木板和刀片,这三样常见物品组合起来却很厉害,守中带攻,如果说蒺藜和栅栏是刺猬的话,那刀车就是豪猪。
叛军中有没见识过的,贸然前去进攻,当场就被杀猪刀刺得皮开肉绽,如活吞螃蟹的野猫,痛叫着退了回来。不光如此,程昱还命人很贴心地在刀车上钻了许多窟窿眼,方便长枪从窟窿眼里伸出来,给这些聒噪的叛军来了个透心凉,撸成了烤串。
一时间,人如蚁附——附在刀车上。
这百余辆插了杀猪刀的武刚车在曹军矛手的拱卫下,向津渡推去,把叛军悉数推入河中。
很快,并不算宽的仓亭津,漂满了浮尸。
面对程昱、曹洪指挥的拼死阻渡,陈宫也无良策,东阿也就一直坚持到了曹操大军的回来。
然而鄄城就不同了,鄄城不但要面对张邈主力的直接攻击,侧面又杀来了事先安排好的别动队,一旦两支兵马会师于鄄城,就算曹操亲率大军据城固守,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