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姿本来是不想去那个教堂的,因为她觉得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但最后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心理,她最终还是一咬牙一狠心,踏上了前往那座教堂的电车。
那是一座朴实无华的教堂,看起来比一般的小教堂要大,又比真正的大教堂要小。
它所在的位置相当偏僻……偏僻到一度让黎姿觉得,那位格里芬女士是不是对“不远”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当黎姿进入教堂的时候,布道会已经开始了。教堂之中人头攒动,黎姿连能坐的地方都不太找得到。
好在一个好心的大姐给她挪了一个位置,才让她在大厅角落里的长椅边缘,谋得了一席之地。
神父此时正在台上,以一种仿佛是新闻播报一般的语调,平缓而不失顿挫地讲解着经文。
在神父那一尺余见方的讲台旁边,有一个坐在高脚板凳上的银发小姑娘。小姑娘正用那稚气的声音,给说着外文的神父当翻译。
那小姑娘的语言水准极高,她的童声传译完全可以做到同声传译,另黎姿叹为观止。
一开始黎姿还在感叹那个小姑娘的语言能力强悍,然而细细听了一会之后,黎姿就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她突然发现这个神父讲的,根本就不是任何一部基督教的福音。
“商品的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人类的抽象劳动。即真正决定了商品的并不是资本的消耗量,而是劳动的消耗量。”
“发展到如今,社会劳动的形式已经多样化,伴随着互联网与金融资本的结合,工业时代的社会生产模型或许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但本质依旧没有改变。”
“写字楼和操作隔间取代了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位,虚拟的互联网平台取代了工厂的机器,所谓的‘渠道’费用则成了新形式的地租……一切都只是形式发生了改变,但资本主义运行模式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
黎姿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发现神父讲的这些东西……她熟啊!
黎姿中学的时候虽然没有好好读,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当初的成绩不好。事实上她原本是文科生,成绩其实也还不错,只是后来因为能力觉醒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沦落到了去给魔女结社当打手的地步。
在神父讲出那些话语之后,黎姿立刻就听出来了那些都是政治课本上的内容。
只不过神父似乎结合了他自己的思考,还有一些实际的案例,讲得更加的具有个人风格。
“根据我们前文所讲的理论,可以得出价值是通过劳动创造的这一结论。然而资本的所有者通过占据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然后以‘产品是生产资料产出的’为借口,故意忽视了价值是由劳动产出的这一点,以此来榨取劳动者的剩余价值。
“最初的生产资料或许是某几个人通过自身的劳动创造的,可是当这个人开始雇佣他人出卖劳动力为自身劳动,并且将‘利润’视为自己的出资所得报酬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了压榨他人剩余价值的过程,这个人或这些人的身份也就发生了转变……
“说到这里,我们不妨举个例子来看。”
神父说着这句话的同时,一个年轻男人从台下推上来了一块黑板。
神父没有急于在黑板上书写,而是先带着听众们一同先复习了一下前面所讲的内容——那是黎姿没有在神父这里听过,但却在以前仍是学生的时候,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过的内容。
“我们前面讲过,一个最终产品的售价,由固定资本+可变资本+剩余价值所构成。根据我们前面所讲述的内容,固定资本就是机器折旧、材料、能源费用,可变资本是支出给工人的费用,而剩余价值……就是通常语境下的‘利润’。
“当我们以资本消耗的角度来出发考量时,‘利润’是资本出资说获得的收益,而工资则是用来购买‘劳动’这一产品的支出成本。然而当我们按照马导师的理论,以凝结在最终商品之中的劳动作为计算标准,而不是以资本的消耗作为计算标准时,事物的本质就发生了改变,而资本主义资本积累的这一魔术手法也将会被彻底揭穿……”
神父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书写和画画,以辅助在场的“学生”们能够迅速理解他所讲授的内容。
“我们假设固定资本,比如机器的购置费、材料费,完全是老板依靠个人的劳动所积累下来的——虽然我们知道大多数情况下老板都不可能自己劳动去完成最初的资本积累,但我们还是姑且先这么假设,以建立一个用于举例的理想模型
“在这一前提下,假设机器的购置费用是3600万日元,机器使用寿命为10年。此外为机器配置了一名操作工人,月薪是20万日元。这个时候,我们按照机器的折旧费用来计算,每月的折旧费用是3600万处以10再处以12等于30万日元。这台机器消耗的材料水、电费以及其他杂费,我们暂且当作消耗了20万日元,这个时候固定资本就是30+20=50万日元,而可变资本——也就是支付给工人的成本为20万日元。
“假设这台机器和工人制造的最终产品,在本月内卖出了100万日元的产品,那么利润就是100-20-50=30万日元。这30万日元就是剩余价值,即‘利润’——通常按照资本消耗的算法,这些‘利润’应当全部归工厂主所有……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产品之中所凝结的抽象劳动,有工厂主凝结在机器、材料之中,而后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