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张强更加为难,他知道,杏花姐对他很好,对自己的母亲也很好,过年送礼,生日给钱。这样的表姐,怎么好帮外人欺骗她呢?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亲情,两边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他沉思片刻,作了一个决定,他要当一个间谍。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坏到底,他不想当双料间谍,从两方面得好处,他只想置身事外,既不在表姐面前帮张津好话,也不在张津面前隐瞒他不被欢迎的事实。他只想做一个传声筒。仅此而已。
成,我只是传声筒;败,我亦是传声筒。大家不必谢我,或怨我。于是张强极不情愿地作了张津的传声筒,抱着对杏花姐的愧疚。
张春燕渐渐疏远了范春生,与张津来往渐密。
一个晚上范春生相隔五十里打来电话:“明我去你家找你吧?”
“不,”张春燕果断拒绝道,“你别来了,我来好事儿了。”令范春生郁闷不已。一时他想不明白他想她所以他想见她与她来好事儿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她何时拒绝过他!
“你们咋了?闹别扭了么?”范父问范春生道。范春生没有,我烦着呢,我喂鸡去了。扛着饲料跑到鸡舍旁,扔下饲料袋莫名地狠命敲击立在鸡舍前的一根粗大竹竿,梆梆梆的巨响引起鸡舍急剧的骚乱。
放下电话后,张春燕呆坐在桌子旁遐思,脸上莫名流露出满意而甜美的笑,这笑尽管细微,却被她娘崔杏花捕捉到了:“傻丫头,没事儿傻笑啥?”张春燕回过神来,慌忙正了脸色,摆手分辨没什么,一副魂魄失而复得的痴傻样儿。
姑奶奶正在想张津的高大魁梧,这难道还要给每个人听么?张春燕暗道。
杏花姐去外屋抽烟摆茶时,张强恹恹地跨进屋门,杏花姐起身让座。张强喊姐。透过里间门,张春燕看到张强微笑着喊舅舅。近来由于张春燕经常带范春生去张强家的缘故,张强来杏花姐家比较多,丝毫没有引起杏花姐的警觉。她面带微笑端过沁着香气的茶杯递到张强手上。
张强心不在焉,有一搭无一搭地没话找话,在杏花姐走进储藏屋拿瓜子的片刻时间,悄悄转入里屋告诉张春燕,张津在外面老地方等她。
所谓老地方,就是在夜色笼罩下的后湾水库废弃却高大的泵房旁边。所谓老地方,是指不止一次两人在这里约会,倾诉衷肠。
第二早上,范春生未经张春燕同意,还是坐车来到了张家村。蓦然见到范春生,张春燕不似之前那般欣喜热烈,半未扑上来几乎抱住范春生。相反冷漠而厌烦,脸上写着不忿。
“你来干嘛?”张春燕问。范春生一时语塞。
“我想你了。”范春生道。
“我不是不让你来了么!你咋又来!”
“我们就只差结婚这个环节了,该办的事都办了,这里也算是我半个家,我咋不能来?再,我想你了。”尽管有些疑惑与恼恨,范春生表现得很理性。
“谁一定跟你结婚了!”张春燕道。范春生怔住,瞅瞅其父母都在里屋,遂拉起张春燕到了西北屋僻静的地方。
“你在什么!气话?我有哪些地方惹你了?”范春生道。
“没,”张春燕道,“没人惹我,我也喜欢你,但我有了更喜欢的人了,我要跟那个人结婚!”这一番话使范春生五雷轰顶。
“那人是谁?”范春生抑制住怒气问。同时他的底气泄了一半。
“与你无关!”张春燕转头道。
“怎么与我无关!他是我的情敌!我一定要知道是谁!”范春生急切地。
“知道是谁干嘛?”张春燕冷哼道,“想揍他?跟他决斗?实话告诉你吧,那人你认识,就是张津……你吓不倒他,也打不过他!”
“谁要揍人决斗了!”范春生道,声音越来越细,“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好在哪里,我好学习学习。”看着范春生由高大而忽然坍塌的肩背,张春燕心底生起一股鄙夷。她也很奇怪,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不堪?
“怂了吧?”张春燕问,“就知道你比不过他。”
范春生到底是范春生,他没有大叫大嚷,也没有抄起一把尖刀找张津拼命。相反,他抑住怒气和屈辱,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走出屋门前转身对张春燕:“从丈夫的角度而言,我比他更合适!”张春燕怔在那里,无言以对。
“你要干什么?”张春燕突然冲出屋外,大声问向范春生的背影。
“放心!不会做傻事!”范春生道,“你好好冷静冷静吧,这两思考一下,要谨慎心作出个选择。”完,走出张春燕院门,坐上客车回到家里。
回到家,范春生将此事告知了父母,母亲:“春生啊,你既没吵闹也没打架,你做得是对的……别太担心……春燕儿只是一时昏了头而已,我也从那个年龄阶段过来的,我知道女孩的心思……春燕儿是个好女孩,心地不错,冷静两后你再找她谈谈,应该会回心转意的。”
父亲:“妈的,妮子想干什么!是想撕破脸呐,还是‘敢叫日月换新’?无论咱村,还是张家村,谁都知道,你俩住在一块好久了,她公然敢跟我们散,她还想再嫁出去?也不想想,她家还有好几千的借款握在我们手里呢,她就不想想惹我们生气后我们还还不还?”
范春生道:“没那么严重。况且时代不同了,谁还在乎那个。另外借款是借款,分手是分手,这是两码事,不能因这个而拿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