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娘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狠辣与冷静,淡淡道:“他依了我,便是赶他出门,今后以后可去我放置的地方办事,还可以按月在我这里另支三十两薪水,我是决不食言的。随着周姨娘,便是她真的生下一个儿子,凭借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出身老爷也断断不会将她扶正!他张亚山又能获得身子么好处?叫他自己去斟酌,如果是有半点推诿含糊,哼,我有的是办法摒挡他!”
王妈妈行动爽直,第二天一早便找到张亚山,嘻皮笑容道:“张办事,我是来替你贺喜的。”
张亚山正在房里算的进项,蓦地听见王妈妈的声音,笑迎出来说:“王妈妈真会骗人高兴,想我俸禄有限,真拮据死了,另有身子么喜。”
王妈妈一笑,便将张亚山招进房子里,关掉门窗细细将虞美娘的一番主张,不折不扣报告了张亚山。王妈妈看着张亚山震悚的表情,笑道:“张办事听我一句劝,你想要获得好处呢,你便去干。你如果是不想好处呢,你便当没听见。”张亚山想了想,迟疑未定,道:“人要讲本心的,我到达都门无依无靠,是表妹伸了一把手救我,把我从地狱里提到天国上,便做驴做马,也报答不了她这恩德。你要我倒戈一击,去断送她,我其实是……”
王妈妈不觉沉下满脸怒容,牵强哄笑道:“好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那好吧,我自去回复我们夫人。夫人的性质你是晓得的,你既然不肯答允便得负担这结果,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说毕,愤愤的便要走。
张亚山顿时想起虞美娘通常里处分下人的狠毒手法,临时之间心都凉了,一把将王妈妈扯住,狠了狠心地道:“不瞒妈妈说,我是穷怕了,一天吃一个馍馍,还不晓得第二天这馍馍的钱出在那边。可贵夫人肯给我机会,我一定照夫人的话去做!”
王妈妈这才笑起来,同张亚山订好了日期,径自回来同虞美娘放置了。
这一天乔厉从里头回府,第一件便是去看望怀了身孕的周姨娘,走到门口,猛见里面冲出一个人来,仓促失措,直向附近竹林飞也似的奔过去。
乔厉吃了一惊,大喝一声:“是谁?”那人连头也不回,没命地跑了。
乔厉掀帘而进,哄笑着问周姨娘道:“适才是谁在你房里?”
周姨娘疑惑地望着他,她连续在房间里坐着,完全没看到身子么人,自然老实地说惟有自己一个人在,乔厉心中的疑惑一点点扩展,却隐忍不发。
乔厉想想也自己疑心生暗鬼,便真的是有男子从周姨娘房子里出去又见得如何,未必便是说周姨娘行为不检点,他边想着边要慰籍周姨娘几句,随手将茶杯向床边小茶几一搁。只听见啪一声,碰在一件东西上。乔厉随手将那东西拿过来一看,是个折叠起来的小卷。乔厉晓得周姨娘素来不稀饭舞文弄墨,便问:“这是身子么?”说完轻轻将那画卷翻开,烛光之下,果然是一幅小像,小像上画的不是别人,便是他曾见过的周姨娘的表兄张亚山。此时乔厉不由气贯长虹,随手便在周姨娘脸上劈劈拍拍猛扇好几下,打得她半边酡颜肿起来,连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不要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