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拿凶手的官兵并不是衙门中的捕快衙役,而是隶属提督九门步军巡捕营的包兰营,提督九门步军巡捕营是京师卫戊军,由官居从一品的九门提督统领。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审理案件,监禁犯人等要职。
此案重大,缉拿凶手一职自然落在了包兰营身上。此次领兵的是一个小小九品兰翎长,包兰营的兰翎长官阶虽低,可胜在油水多,每次这样一出行,必是银钱满贯。
“兰翎长大人,此行可是大丰收啊。”一个官兵弓着腰搓着手走到于青蛤身边,流着哈喇子贪婪的盯着后面那几口大箱子。
于青蛤笑容满面,一想着箱子里那白花花的银子,兴奋得连手都在颤,“黑子,放心,少不了你那一份儿!”
闻言,黑子双目逞亮,阿谀奉承道,“兰翎长大人果然有远见,当初那个死余头拼死与您争八品外委千总的职位,您明明比他更有机会,却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九品包兰营的兰翎长,当时属下还不慎了解,没想到……”想着后来的各种油水,黑子的脸笑开了花。
于青蛤也畅然大笑,笑声中无不透出得意与傲然,“他老余头不就是看着外委千总比兰翎长的职位高,比兰翎长的权力大,每个月领的俸禄比兰翎长的多嘛,所以拼死跟我争。殊不知,他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哼,也好意思向本官炫耀每个月多领的那点俸禄,本官随便一次‘出行’都比他那点小钱多。”
“那是,那是——”黑子谄媚笑着,“老余头目光短浅且做事缩手缩脚,怕这怕那的。哪像兰翎长大人这般英勇神武智勇双全。”
被黑子这么一奉承,于青蛤更是傲慢得意,想起老实得近乎憨傻的老余头,又是一阵嗤之以鼻,“他就是胆小怕事,也不想想,但凡用到我们包兰营逮捕的犯人,即便不死也是被流放的下场,那些银子宝物即使我们不拿,最后还不是得收缴到‘国库’,最终便宜了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收缴到国库的东西,经过层层官员的搜刮苛扣,最后能真正入库的寥寥无几。
于青蛤吩咐黑子压着苍鹰山庄的一干犯人去了刑部大牢,自己却带着小部分人将收来的财物特别是那两大箱银子,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看着白花花的两大箱银子,于青蛤笑得合不拢嘴,焚香沐浴一番,急忙拉着新买回来的宠妾去看他的宝贝。
那宠妾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银子啊,惊得下巴都砸到脚背了,“老爷,这这、这得多少银子啊?”满满两大箱子,那银光灿灿,闪得眼都花了。
于青蛤一手搂着美娇妾的小蛮腰,一手握住胸前的丰腴,满满揉捏,“整整八十万两!”
宠妾瞠目结舌,“八八八、八十万两!?!”
美娇妾惊呆的傻样取乐了于青蛤。于青蛤哈哈大笑两声,抓起箱子里的一把银子塞进美娇妾高耸的胸脯中,“拿去,老爷赏你的。”
宠妾美滋滋的抱着银子,妖娆一笑,“多谢老爷赏赐。”怀里的银子虽沉甸甸的,可远远不及那两大箱子,风情万种的眸子暗含贪婪的盯着箱子里的银子,化着一条水蛇妖魅的缠上于青蛤的身体,蔻丹葱指引诱般的在他胸膛上画着小圈,娇吟道,“老爷,这些银子可都是咱们家的了?”
于青蛤脸上的笑意徐徐收敛,兴致缺缺的推开依偎在怀的妖精,“不!这里的银子得拿出一半去孝敬左丞相大人。”任谁拿出到库的银子去孝敬别人都不乐意,况且还拿出四十万两如此之多!
宠妾是妇道人家,没见识,一听要拿出四十万两去孝敬别人,顿时心如刀割,那个痛啊!
“老爷,这是咱们辛苦得来的银子,怎能凭白便宜了别人。”
于青蛤搂过美娇妾,低叹道,“你以为老爷我愿意呢?这些年要不是左丞相做老爷的后盾,老爷我一个小小的九品兰翎长哪敢如此明目张胆。”
入夜,于青蛤命人抬出四十万两银子,悄悄从后门出去,领着人直奔左相府。
暗中的张月鹿低声对以墨道,“主子,他们果然出来了。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左相府,看来左相任颧禾就是于青蛤背后为他撑腰的人了。”
以墨一身黑衣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凛厉紧俏,深邃的眸子中杀机重重,朝身后的张月鹿与尾火虎挥了挥手,冷冽如冰的语声在空中轰然炸开,“留着于青蛤,其他全部毙命!”
音落,两道黑影一左一右猛然窜出,黑影闪过,银光乍现,泛着森冷寒气的利刃在细嫩的脖子上一抹,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赫然落地。
两具无头尸体倒下,抬着的箱子也轰然一声落地。
走在最前面的于青蛤还以为是下人办事不利,头也不回的呵斥道,“没吃饭呢!这点东西都抬不住,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他身后的下人亲眼见着两个寒光一闪,然后抬着箱子的两人的头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头颅落了,尸体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跨完了人生最后一步,他们才倒下。一倒下,猩红的血就从碗大的口子里喷出,吓得他们连都不敢动!
于青蛤鼻翼扇了扇,一股令人作恶的血腥之气直冲鼻翼。他猛然回头,当惊见地上的无头死尸时吓得脚下一个趔趄,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
于青蛤毕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并且还立过战功的军人,惊愕之后,很快就缓过神来,见那些下人还一副惊惧不已的摸样,不由怒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