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蔡克廉不由一呆,难怪东兴港突然闹这么一出,原来是被锦衣卫打探出了月港和东兴港的关系!默然半晌,他才轻声道:“华国兄对此事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孙光辉脸上露上一丝无奈。道:“月港的告示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将这事如实报上去,看朝廷如何决断。”
“如实禀报?”蔡克廉看了他一眼,道:“漳州、泉州预计将会有不少官员微服前来观看东兴港的实弹演习,如实汇报可得不了彩头,华国兄毕竟是直接管理月港的龙溪知县,岂能仅仅是如实汇报?”
那还要怎的?孙光辉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暗忖这家伙可能已经猜测到胡万里与东兴港有关系,虽是有此怀疑,但他心里清楚。这话是万万不能点破。微微沉吟。他才道:“还望道卿兄不吝指点。”
“谈不上指点。”蔡克廉淡淡的说道:“还有两日时间,华国兄不妨着月港派人协助,详细的统计一番月港每年进出的船只数量。一艘海船上具体有多少船员水手,月港的商贾数量,进出的货物种类、数量,漳州城、龙溪县有多少作坊,有多少人与海贸有关......等等。”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说道:“这些数据,实际上是对月港告示的补充,朝廷和恩师都会感兴趣,东兴港实弹演习之后,用五百里加急一并报送。顺带将月港的告示也附上一份,如果,华国兄胆子足够大,就再附上自己的意见,恳祈朝廷维持现状。”
听的这话,孙光辉有些迟疑的道:“这份折子一递上去,会否让人误以为我这个龙溪知县与月港沆瀣一气?”
“那就再详细一点,将月港的形成原因也做份详细的调查。”蔡克廉不以为然的道:“华国兄是龙溪知县,这是您的职责所在,无须担忧闲言,再说朝中不还有恩师在嘛。”
孙光辉清楚,蔡克廉这是希望通过这个法子帮一把胡万里,眼下,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当下便毫不犹豫的道:“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月港的谢文昌。”
“等等。”见他起身,蔡克廉连忙叫道:“华国兄在月港忙碌,漳州城的统计就交给何知府,出了这事,他也是难辞其咎,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孙光辉点了点头,道:“何洪修未必敢上折子,但帮忙统计,他应该不会推辞,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
转眼便是三日,一大早,海门岛上便人满为患,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尽是黑压压的人群,所有人都想近距离的观看东兴港弗朗机战船的火炮威力,因此都赶来海门岛上,与海门岛隔海相望的海口镇海岸边,也同样是人满为患,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是泉州府和同安县的,两岸的人群都静静的看着停泊在海中间的东兴港舰队,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实弹演习,人群中有见识过弗朗机战船开炮情形的,则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插在岸边的风向鱼缓缓的飘了起来,“起风了,起风了,快看。”人群中立时有人轻声提醒着,等待的人群立时都是精神一振,起风了,也就意味着东兴港的实弹演习将开始了。
海面上,看着船上的顺风旗、五重旗猎猎飘扬,李健快步走进船舱,敬礼道:“少爷,起风了,风力五级。”
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才道:“还有多长时间退潮?”
略微沉吟,李健才道:“还有两刻钟就开始退潮了。”
“好,演习完,就回东兴港。”胡万里轻声道:“开始演习吧。”
“属下遵命。”李健朗声应道,走出舱室,他便下令道:“命令各船,起帆!”
“快看,升帆了!升帆了!”等候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轻呼声,随着一副副巨大的白布风帆升起来,风帆战船立刻变的漂亮起来,就卖相而论,弗朗机的风帆船比大明的海船确实更吸引眼球,人群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风帆船,立时就发出一阵阵惊叹。
当东兴港舰队一艘艘战船鼓起风帆在海中游弋,一支由五艘崭新的四百料福船组成的小船队也缓缓的驶进人们的视线。靠海吃饭的都认识这几种规格的海船,这是大明水师沿海卫所配置的标准的战船——战座船。
看到这一幕,海口镇的海岸边,一个千户粗声骂道:“东兴港真他妈阔气。居然拿五艘崭新的战座船来当靶船,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咱们卫申请换一艘新船,三年都批不下来。”
“老吴,眼红也没用。”中左守御千户所的千户张得贵笑道:“你也不想想,一个月港一年能有多少收入,这一次演习之后......。”说着,他一挥手,笑骂道:“竖着耳朵听什么?都滚远点。”
待的一众低等武官散开,他才轻声道:“老吴。你想过没有。东兴港这次卯足了劲跟朝廷摊牌。这以后月港的孝敬怕是就会断了。”
“他敢.....。”话一出口,吴达成就觉的有些心虚,东兴港都敢跟朝廷摊牌。还有什么不敢的?
“东兴港有什么不敢的?”张得贵沉声道:“难不成你金门所还敢登门强要?”
听的这话,吴达成已是反应过来,月港每年孝敬给永宁卫三个千户所的数目可不小,可不是独独给他金门所一家,当下他便道:“高浦所的老王也在海口,要不要找来一起商量下,咱们三个千户,就你肚子里弯弯拐拐多,有什么话尽管说,别藏着掖着。”
“这事咱们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