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东兴港战船准备开炮了。”一名武官上前提醒道。
张得贵、吴达成抬头一看,果然,东兴港战船船舷的那一排炮门已经打开,露出了一排黑洞洞的炮口,下面士卒并没有谎报,东兴港战船下层甲板真是还安放了一排火炮,看着那一排火炮,二人都不由面面相觑,这一艘船上得有多少门火炮?
吴达成连忙沉声道:“随时禀报战船与靶船的距离。”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寻常官员士绅商贾百姓自然不清楚战船中间多出一排火炮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好奇,东兴港的战船居然在船肚子里也装满了火炮。
“轰轰轰”排成战列线阵的东兴港战船开始零星的炮击。
“这是试炮?”吴达成脸色异常难看的说道:“相距多远?”
“回大人,约在一千二百步。”
一千二百步!两人心里都是一沉,大号弗朗机炮的射程约在六至七百步,根本就没的比,而且他们的战船就连弗朗机炮都少的可怜,别说大号弗朗机炮,就是三、四号的弗朗机炮在他们手上都是宝贝,一艘战船上能配置三四门就已经高兴的睡不着了。
七八百步的差距,顺风也至少要半盏茶的功夫才能靠近敌船,这意味着什么?看着靶船周边不断腾起的水柱,张得贵、吴达成两人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这仗根本没法打!两人都是同一个想法,就凭着可怜的几门弗朗机小炮与东兴港近战?只怕是连船边没摸着,就被打沉了,朝廷真要与东兴港开战,只能拿船堆,拿人命去填,只是不清楚东兴港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战船和火炮?
沿海卫所的武官脸色难看,一众海商脸色也异常难看,他们手头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弗朗机炮,都是费劲心血,花了大把银子鼓捣来的,如今这些宝贝转眼间就变成了垃圾货色,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要说没心没肺,喜笑颜开的就是看热闹的一众士绅商贾百姓了,他们大老远的赶来就是看个稀奇,看个热闹,这种能够打如此远的火炮,他们别说看见了,听也没听过,只是,这零星的炮击让他们觉的并不过瘾。
很快,东兴港各舰就校准了火炮,听的各船禀报,李健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前面的五艘靶船,嘴角一勾,道:“传令,五发连射。”
随着令旗挥舞,“轰轰轰轰轰”的炮击声立刻震耳欲聋的连续响了起来,站在岸边观看的人群仿佛觉的一阵接一阵的闷雷在头上不断的滚过,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看着烟雾弥漫的战舰,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快看,靶船,靶船!”有人惊恐的指着靶船高声叫道。
五艘靶船所在的海面腾起了一股股老高的水柱,可清晰看到靶船被打的碎木横飞,在水柱中高低起伏,海门岛距离靶船并不远,站在岸边的人群能够清楚的听到战船被炮弹击中所发出的“砰砰”的撞击声,看着这一幕,就是不懂海战的人在这一刻都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当炮声终于停歇下来,五艘靶船都已经破烂不堪,半沉入水,吴达成脸若死灰的道:“每门火炮炮击五次,用时多少?”
“约莫半盏茶功夫。”一名武官轻声道:“林淼说的不错,在料罗湾,东兴港确实是手下留情,否则以东兴港的炮击准头,他们一艘船也逃不掉。”
“这仗没法打,就是以一敌十也没法打。”张得贵仿佛嘴里嚼着黄连一般,一脸苦涩的说道:“咱们的战船速度也及不上风帆船,即便东兴港就这一支舰队,穷咱们福建一省之力也不是对手,老吴,为手下那些个苦哈哈着想,如实上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