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推断。”兵部尚书王宪沉声道:“如此难铸造的火炮,东兴港一送就是百门,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东兴港的火炮铸造规模之大?就以三月为期。三成出炮率计算,百门火炮,就须耗费泥模三、四百具。”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野战炮资料,接着道:“这份野战炮资料定然是出自东兴港匠人之手,很详尽,详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诸位想过没有?”
缓缓扫了众人一眼,他才加重了语气道:“东兴港这是将野战炮的铸造法子白白的送给了咱们,东兴港难道就不怕朝廷铸造了火炮去剿灭他们?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做?这说明他们有着十足的信心,在火炮方面完全能够压制朝廷,不论是在火炮的威力,还是在火炮的铸造能力方面,他们根本没将朝廷放在眼里!”
听的这话,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半晌,工部尚书聂贤才道:“东兴港拥有如此大的火炮铸造能力?怕是未必!如此大的作坊,仅是工匠就要数百上千,大明哪里冒出如此多的铸炮工匠?东兴港本身就是贩卖火器的,这应该是储存的存货。”
这话不无道理,众人正想着别自己吓唬自己,不料方献夫却是幽幽的道:“不管东兴港火炮作坊有多大的规模,都应该倾尽全力灭了它!”
“方阁老不担心东兴港大量售卖火炮给各省?”汪鋐沉声道:“不说别的,就是这种野战炮和弗朗机炮,流入各省数百门,天下就会大乱。”
“大乱之后有大治!再说,也乱不了几年!”方献夫阴沉着脸道:“但若东兴港壮大起来,乱的就不是几年。”
“方阁老言之有理。”兵部尚书王宪颌首道:“不过,纵是倾尽沿海卫所官兵,怕是也无法全歼东兴港贼众,最多也就是摧毁东兴港的铸造作坊而已,东兴港连工匠都不会留下一个。”
户部尚书许赞是最不赞成围剿东兴港的,一直没开口,这时也忍不住道:“东兴港船队多,又熟悉海上情况,要转移工匠,不费吹灰之力,对方火炮犀利,一旦大军围剿,兴师动众、劳师糜饷且不说,必然还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如此代价,就为了摧毁东兴港的火炮铸造作坊?”
看了方献夫一眼,李时才道:“在对待东兴港一事上,确实要谨慎,此番日本藩王入京朝觐,背后也是东兴港操纵,还须提防东兴港贼众与倭寇联手。”
“不错。”王宪接着道:“若是大量火炮流入民间,其他情形且不说,若是落入鞑靼人手中,也不是乱几年的事。”
张璁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方献夫主战,汪鋐主张视情形而定,李时、王宪、许赞则是主和,嘉靖会是什么想法?有东兴港如此一个不受掌控的势力盘踞小琉球,嘉靖怕是寝食难安,必欲除之而后快!但无法根除东兴港,又该如何?徐徐图之?不妥,很不妥,时间越长,东兴港的实力越强!以嘉靖的性子,绝对不会纵容!他早就表明了态度。
想到这里,他已是定下神来,扫了众人一眼,他才沉声道:“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东兴港一天天壮大!必须要立足于打!东兴港为什么要送一百门火炮给朝廷?为什么要逼迫日本藩王入京朝觐?东兴港这是虚张声势!他们害怕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