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大周中兴>卷1-68章召公虎5下

古时便有“八水绕长安”一说,后世之长安,便是此时之镐京。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在城外四周穿流。西汉司马相如更是在《上林赋》中咏叹:“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八水之中,渭水为黄河第一大支流,其他七水则是渭河支流。其中泾水注入渭水,竟一清一浊,互不相融,古人美其名曰“泾渭分明”。

周朝祖先在此沃土之上营城建池,作宗周,又称丰镐。丰镐本非一城,乃是丰京与镐京两座都城合称——

丰京是中国历史上首个被称为“京”的城市,由周文王营建,建城于沣水西岸。而镐京则是周武王在沣水东岸营建的新都城,与丰京隔河相望。到后来,丰京变成大周宗庙和园囿所在地,而镐京则成为周天子居住与行政中心,成为大周政治中枢所在。

此时的镐京城外,天空涂上一层灰蒙。周王师抵达城郊,眼前出现城池轮廓。镐京城静静矗立,气势磅礴,一片肃杀。

两百年前,大周远见卓识的先贤武王与默默奉献的筑城者们共同营建了镐京城,谁也想不到,他们各自的子孙在两百年后竟然势同水火,在同一片沃土上爆发了国人暴动。

国人暴动的惨剧至今还让召公虎不敢回忆。静谧祥和的镐京街头成为血腥的屠宰场,平素相安无事的国人突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屠夫,饥荒、战乱、仇杀、瘟疫也如影随形地吞噬着无辜者的性命。

背井离乡十四载的周王胡的棺椁今日重归故里,能否让这场十四年前的恩怨做个了结?这是个美好的愿望,召公虎祈祷着,尽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暴动是被卫伯和的军队镇压的,但国人的怨气并未曾停歇。他们恨周王胡入骨,这等深仇大恨,不会以他在外苟活而被淡忘,更会以他遗体回京而重新燃起。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

国人暴动没有赢家,只有数以万计的受害者。也不知,随着周王胡的驾崩、新天子的登基,能否把这一页翻篇,让时间抚平这一切创伤。

担忧归担忧,周王胡棺椁还需安葬,天子丧礼仍要进行。

远远看去,丰镐二京沿河谷而建,因地制宜。高耸的城墙宏伟壮观,大气庄重;深挖的护城壕沟环绕城墙,颇有威仪。城墙是用当时最先进的版筑、夯土技术修成,不论从厚度、高度、强度上,都堪称当时最牢不可破之屏障。

只不过,如今镐京城上不再旌旗招展,全部换上了白麻布制成的挽帘幔帐,厚重中多了一番肃穆与哀伤景象。大军距离王城三里处停下,等待城内迎接周王灵柩队伍前来。

未时刚过,正是太卜占筮算出的入城吉时。三道城门徐徐打开,一片身着丧服的臣民鱼贯而出,那是镐京城内郊迎天子棺椁的队伍。

按周礼,天子驾崩于外,灵柩不能立即进京城,而需要王室成员、公卿大臣、畿内贵族领主们到城外相迎。至于都城内士、农、工、商等国人们,则是在城内各自住所静立,以示凭吊。

当然,召公虎没指望这些国人们会为周王胡哀伤,恰恰相反,程伯休父、卫伯和麾下的兵卒已然全副武装、加紧戒备,生怕丧礼再次被国人们酝酿为一场灾难。

缓缓地,三列长队徒步走出三个城门,朝王师而来。召公虎以目示意程伯休父,对方当即下令全军将士下马、下车,并让士兵把装载周王灵柩的车队推到队伍最前方。

“太保,太保?”卫伯和也下了车马,走到召公虎身旁,把老太保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召公虎定了定神,松了松紧拽的双拳,只觉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这气氛不太对,”卫伯和忧心忡忡,“看起来,周天子驾崩只是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困难在等着太保。”

知我者卫伯也,想必他能够体会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

“十四年共和执政,一个轮回转眼而过,”召公虎喟然长叹,“镐京城还是这镐京城,以国人暴动开始,以天子葬礼结束。”

“敢问太保对未来可曾有所谋划?”

“尽人事,听天命罢!”眼前的这座都城矗立在渭水南岸,气氛莫名萧肃杀。召公虎心中一颤,对卫伯和道:“前路艰险,还望太宰多多支持!”

“卫和自当效劳,”卫伯和一指前路,“看,他们出来了。”

只见从正门中,太师周公御说左手持着拐杖,率队走出镐京城。他年近七十,在时人之中已然算是高寿,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而他右手边,牵着一位与方兴年纪相仿的少年,正是周王胡的幼子王子友。当年国人暴动后,刚出生三个月的姬友便被周公御说藏在府内,待到暴动平息,才让他重回王宫。

根据周礼,姬友身为王子,与死者血缘最亲,丧服亦是最重。故而他身着“斩衰”,手持苴杖,头戴麻帽,麻绳为缨,一路泣不成声。

“衰”者,乃是最粗糙的生麻布裁成的简单丧服。所谓“斩衰”,即丧服不修饰边幅,表示服丧者因哀痛过甚而无暇衣着,故用刀胡乱斩断麻布后,就披到身上。

远远瞧见王子友唇红齿白,与周王胡年轻时风姿相类,召公虎恍如昨日,不禁潸然泪下。“太像了,”老太保叹道,“颇有其父王之风度。”

在周公御说和王子友身后,中间城门又陆续走出一队身着丧服、神色哀戚之人。皆是周王亲胄、前王诸子、周王后宫旧妃嫔一众人等,各


状态提示:卷1-68章召公虎5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