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头皮一紧,手臂不自觉的抖了抖。
“少主?”
宫九歌状若不经意的问:“‘芙蓉’这个名字,是叔父起的?”
芙蓉膝身,开口:“是二爷起的。”
宫九歌:“那你原名叫什么?”
芙蓉如实道:“奴婢原名……二丫。”她是贫户出身,家里面也没人有学识,名字都是大丫二丫排下来的。
“来府里多久了?”
芙蓉说:“回少主的话,奴婢进府有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算的上是府里的老人了。
“你对宫正此人有什么看法?”
大爷?芙蓉想了想,说:“奴婢自从进府,就待在二爷的院落,对大爷那边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大爷他至今不曾娶妻,孤身一人,宫家名下的商铺他也恪守本分,不曾沾手,他手上……好像只有家主留给他的势力。”
宫九歌似乎就是随口问问,说了这两句就熄声了。芙蓉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敢置喙,安静的立在她身侧。
宫九歌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将沾着墨的毛笔搁置。
“我想给大伯送几个人过去,你有什么意见?”
这是在问她的看法?芙蓉心里大惊,然而她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虽然身居高位,但是此时刚刚起步,对宫家并不熟悉,而自己这个在宫家呆了五年的人,无疑是派的上用场的。
芙蓉利落地下跪在地,“奴婢身份卑贱,本没资格择主,但是少主若是信得过奴婢,奴婢愿以性命拥护少主,绝不敢有二心。”
“你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宫九歌笑了。
芙蓉头磕在地上,语气坚定:“愿为少主效劳。”
“起来吧,”宫九歌开口,“既然看得清局势,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要做什么?”
芙蓉咬着下唇,思量一番后,试探性地说:“……恕奴婢冒犯,少主可是想拿回大爷手里的那部分权?”
宫九歌饶有兴致地等着她说下去。
“……依奴婢的看法,这宫家本就该是少主的,无论是大爷,还是二爷,都名不正言不顺。”她边说边看宫九歌的脸色,奈何对方不显山露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猜对了几分。
“起来吧。”
芙蓉如蒙大赦,却听对方接着道:
“你去把我院落里的人换一换,至于要什么样的,你自己斟酌。”
芙蓉闻言一喜,忙道:“奴婢遵命。”
宫九歌遣走了书房的所有人,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大椅上,身边没个贴己人到底是差了点。就比如苏止棘身边的铃铃,软萌体贴,而且忠心耿耿,宫九歌越想越馋。
远在忘书宗的苏止棘:“阿嚏。”
幕初筵施舍了个眼神过来:“着凉了?”
苏止棘摇头:“没有。”
幕初筵收回视线,苏止棘失笑:“九歌不久前来信,说了现状,我在想要不要安排几个人过去。”说完,他可能觉得这话有歧义,改口。
“宫家贸然易主,有本事的都有二心,没本事的除了倒戈也没别的能耐,她现在这境遇估计很闹心,安排几个顺手的给她用也好。”
幕初筵:“你有人选了?”
苏止棘:“你看铃铃怎么样?”也是她身边待过的人,照顾起来也得心应手一些。
幕初筵:“这些事你比我擅长,你看着来就好。”
苏止棘着手去安排了。
“话说,你离开这么久,幕国那边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幕初筵乜了他一眼:“能出什么乱子?况且我又不是打算长住在这儿,等九歌这边稳妥了我就走。正好,你挑好了人我送过去。”
苏止棘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问了句:“只是为了九歌?”
“不全是。”
这个答案是意料之外的,苏止棘欣喜的神色几乎要溢出眼眶。
幕初筵接着说:“还为了我那药,经你上次一提醒,我心里也没了底。——你怎么了?”
苏止棘:“……没什么。”
宫九歌此时的重心仍放在林萧和李奇身上。李奇忠于宫余,但是目前不得不在宫九歌手底下讨生活,所以立场待定,林萧则安分多了,不越界,不退让,当家做主的是谁他压根不在乎。
宫九歌有日翻看账簿,发现有几处收入支出都很模糊,这是李奇所负责的地段。
“回少主的话,”李奇对此解释说,“此地虽隶属洛国,但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太过偏远,虽名义上隶属洛国,国君却不曾派出官员管辖,久而久之,此地便自立为王,每年上供。因此,我们这些商行的约束,到了那里也是大打折扣——家主在时收成尚且乐观,二爷接手这些后,认为我们每每遣往此地的人力物力消耗过大,便,便有意断了这一处收成。现在能收回来的,也就少主看到的这些了。”
宫余做的决定并无对错可言,这块领土脱离了国家管辖,商行之间要动干戈也是笔大支出,而且它之所以可以脱离洛国控制,真正的原因离不开当地物资匮乏,并不能带给洛国多少好处,所以它的去留洛国并不在意,所谓上供,也是种变相的管控。
国家尚且放弃,别说是以利益为先的商行。
“家主在时,此地受益的账据可有留存?”宫九歌问。
李奇想了想:“应该是有的,只是时间久远,属下怕是要仔细找找。”
收据还是找来了,年代久远,账本表面已经出现腐蚀的痕迹,翻开几页,一股子霉味直往鼻腔里钻。
李奇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