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几率五五开!有得一拼的。”张瑞松如此说道。
一段似嘲似讽的话,却为我们平添了不少信心。
我再朝着山下望去,锁住白万岁的宫殿,此时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张血盆大
口,等着我们这些食物跳进嘴里,接着他把我们吞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给嚼得稀烂。
“哎!这儿如此阴森、破败,也都是青祖一手造成的。”
张瑞松背着手,站在悬崖边上,遥望着黑沉沉的洞顶,说:天地有洞天,世外好桃
源,呵呵!一千年前,这儿就是一片桃源圣地。
他指着西边,说那边是瑶池,一湾清水,迷醉心灵。
东边以前是一片浩瀚竹海,是竹鼠一族,最流连望归家的去处,竹鼠们在竹林里,
或吃、或嬉闹、或缠绵,只愿待在竹林千载,不羡天上真仙。
“如今的黑暗,只是昨日回不去的天堂,杀了青祖!竹鼠一族,会再鼎旺起来,桃
源,依然是桃源。”
张瑞松扭头看我,眼角,泪水呼之欲出。
为何流泪,只因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怎么才能下山?”我问张瑞松。
张瑞松说:我自有办法,下山之后,要进那“锁僧宫”后,才是炼狱的开始,要想救
出白万岁,得靠你们的阴术道行了,我送你们一程。
他仰着头,脸上现出竹鼠模样,拍胸大吼:我是一千一百岁的竹鼠,白耀宗,洞内
竹灵若是记得我,送我下山!
白耀宗才是我面前这只白竹鼠的真正名字,他活了一千一百岁,却喊白万岁族兄,
那意思是――白万岁对我们撒谎了。
在川西的时候,白万岁总说自己活了一千岁,其实他不止活了一千岁。
他应该是在川西活了一千岁,但其余的岁月,都是在泰国东梵寺度过的。
或许东梵寺岁月让白万岁痛不欲生,他不愿意提起那段黑暗鼠生吧。
“白耀宗!”
“白耀宗!”
“白耀宗!”
山下的迷雾里,不断的传出了一阵粗哑的老太婆喊声:你回来了!回来做什么?白
万岁回来了,要被青祖斩于众僧之前,你不怕也落得个白万岁的下场!
“竹姨,我来,就是要宰了青祖!只是,你的声音为何变了?变得老态龙钟?”
“洞内灵气不在,阴祟丛生,竹姨的青春岁月,被尽数剥夺,只能苟延残喘于此!
白耀宗,竹姨劝你走!”
“我不走……这一次,我定能杀了青祖,我有神之序曲、妈祖石像,还带来了李兴
祖!!”白耀宗吼道:白万岁在川西,和李兴祖接触很久了,他感应到了――李兴
祖,就是乱世预言之中的那尊魔头,魔临世间,必斩青祖妖僧
他说出这番惊人话语的时候,还回过头,瞧了我一眼,可眼神中,丝毫没有惧怕、
更没有内疚,就这么大喇喇的,把一桩“隐秘”的事,当着我们的面,丝毫不躲闪的
说了出来。
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第一感觉是――白万岁背叛我了。
第二个感觉――我是魔头?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言论了。
在南粤,青羊真君说我是启动乱世的一把钥匙!
风影从天机中,望见我杀尽高僧,是血海屠夫。
他们只是没明摆着说我是一尊魔头而已。
白耀宗却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让我心里翻江倒海,痛苦如万虫钻心般的难受。
迷雾中的竹姨,却说:当真?他就是那魔头?
“是!”
“那我请你们下山!”竹姨的声音消失。
迷雾之中,数千只黑黢黢的兰竹子,铺天盖地飞来,在万仞高山与地面之间,搭建
了一架竹桥。
竹桥一半入了迷雾,一半清晰可见,顺着桥头往下望,迷幻得很,仿佛它通向天边。
“李兴祖,请你上桥,去救白万岁。”白耀宗单膝跪地,一只手指着桥面,一只手横
在胸前。
“下桥?你觉得我会下桥?明摆着你和白万岁勾在一起,阴我!!”我愤恨的说。
风影的拳头捏得邦邦响,数落我:小祖,我早说过,你对敌人相当霸道,对自己人
却太过仁慈,你被那白万岁卖了,跟我走……这儿是道家手笔,我带你出这个洞天,
一起回南粤,什么神之序曲、什么妈祖石像,去他吗的,咱啥都不管了,就好好过
咱们的逍遥日子去。
该喝茶喝茶,该逗鸟逗鸟,管他啥乱世,就算天塌下来了,又与我们何干。
阿宝和墨小也劝我别越陷越深了,不如早走,犯不着救白万岁那个杀千刀的白眼
鼠辈。
要说我是个从小孤独的人,一个人在川西长大,虽然春叔陪着我,但他忙于生意,
经常十几天和我见不到一面。
打小我就是片浮萍的,可越是孤独,就越是养出了一种“旁观”他人生活的本事,不
管和谁聊天,我都像置身事外一样,把别人话里的滋味细细咀嚼,甭管人家话里藏
着多少意思,都能啃骨吸髓似的,把人家话里的味道,品个明明白白。
有这门本事的存在,在需要装糊涂的地方,就是装不出来,就像现在――众人的意
思,明面上是在骂白万岁,让我不要救人。
但其实,他们是在操心我,担心我是魔头的事,变成真相,所以要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