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宁天谕的表情平静得不似活人,他替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的师映川拉起衣衫,细心整理起来,平静如水地道:“你我的确是一体,这没有错,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并非是当初对你说的那样,只是秉承了前世记忆的一个载体而已,只是一份记忆,事实上情况远比这复杂得多,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而被分作了两份,你这份是空白,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个体,而我则是秉承了记忆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说,实际上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泰元帝,只不过你的运气很好,由于你是全新的一个人,所以致使你成为了身体的主导,而作为保持了前世一切记忆的我,付出的代价就是成为你的附庸,在你还是弱小无比的任青元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力量出现哪怕一次,只能一直蛰伏在你的体内,直到这一世,随着你的力量逐渐增强,我才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宁天谕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十分平静,但他的话听在师映川耳中,却如同冰锥刺入体内,剧痛冰冷难当,师映川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体稳定下来,道:“你是要夺舍我……”宁天谕淡淡道:“这不是夺舍,而是融合,因为你我原本就是一体,不是么。”
他一面说着令人震颤的事实,一面审视着面前的师映川,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充满了赞叹之意:“这具肉身已经堪称完美,这么多年来,我费尽心思才让这具身体逐渐完善到这种地步,我倾尽全力指导你,培养你,就是为了在将来得到一具真正完美的肉身,恢复从前的一切……有了这具身体,只要加以时日,我就有可能突破当年的境界。”
师映川冷然看着对方,事到如今,他似乎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嘶哑道:“你我之间,已经相处了……十几年,那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你才动手?”
宁天谕少见地笑了笑,他并不吝于解释,道:“难道你忘了我的话了么,我曾经说过,你我本是一体,所以,随着你的修为上升,我也才会越发强大……直到如今,我才终于有能力可以夺取这具身体,但前提是你必须在重伤到已经虚弱无比的情况下,我才有机会,因此我才创造条件让你与连江楼见面,只要你们两败俱伤,最大程度削弱你的力量,我就可以击败虚弱的你,借机融合。”
“呵呵,原来如此……”师映川忽然又咳出一口血,他惨然笑道:“是啊,听起来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连江楼生性使然,遇事从不会对人费心解释什么,所以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纵然从我的话中觉得此事有蹊跷,但面对我的邀斗,却也只会与我拔剑相向,不会解释,更不会向我求证什么……”
的确,现在想一想,当两人见面之际,连江楼自然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中了师映川的诡计,被诱骗至此,但后来从师映川的话中,以连江楼的聪敏,必是已经察觉到这其中另有蹊跷,应该是与师映川无关,但事已至此,以两人如今的关系,既然已经见面,就只能顺理成章地生死相对,又何必解释什么?况且就算觉得自己与师映川有可能是中了什么人的圈套,但以连江楼的骄傲和自信,他又怕什么?在绝对的力量下,任何阴谋都注定会被粉碎,以他和师映川的实力,哪怕有埋伏,也绝对瞒不过他二人的耳目,绝对不会出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所以他需要怕什么?需要担心什么?需要解释什么?由此可见,宁天谕对师映川与连江楼两人的了解之深,令他们几乎是被牵着鼻子走,若不是对两人的性情行事了若指掌,焉能如此环环相扣?令一切事态的发展和走向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今细细想来,宁天谕此人,委实可畏可怖!
“原来都是阴谋,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师映川喃喃道,心中一片冰冷,仿佛整个人深陷在了黑暗的泥沼里,再也找不到方向,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低声道:“你和连江楼,你和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啊……他抚养我长大,对我尽心教导,是我最爱之人,而到头来却是只为了把我当成他自己通往心中大道的踏脚石……而你呢,一直以来都传授给我很多本事,让我迅速强大起来,没有你,我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而到头来你却只是把我当成像猪一样的东西,等到有一天终于养肥了,就可以杀掉吃肉……你们两个人,何其相似……”
这是被人第二次背叛啊……师映川低低笑起来,笑声回旋间,他脸上露出苦涩,他仿佛在这一瞬明悟了什么,只是无论如何那笑声之中都有着近乎癫狂的味道,让人在听到之后毛骨悚然,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了,任何人在这样的打击下,心情的落差可想而知,大道凶险,世事无情,虽然早已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早已经历过类似的背叛,可是当这冰冷无情的一幕真正发生时,当血淋淋的真相被揭开时,师映川还是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是,宁天谕似乎有些沉默,而并非是苦心积虑多年,眼看着计划即将成功时的兴奋模样,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流转,生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