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面安静了,外面倒是热闹得很,阿生两人别看是粗鲁大汉,收拾东西扫地拖地什么的可是一把好手,丁泽不会调来没用的人,阿生还有个最大的优点是做饭好吃,特别是到国外出任务时绝对是个抢手货。
油子对于把自己大材小用的老大也没法埋怨,利索收拾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也算是丁泽到得及时,那些保镖们都还顾及着要长时间教训人,而之前曹军等人的花拳绣腿不够看,是皮外伤该搽药油的直接翻出药油让他们互相帮忙,该包扎消毒的油子才会屈尊动手,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怎么看都更像个不靠谱的庸医。
“好了,还有病人吗?”油子作势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满是八卦目光的眼睛好似能够透过墙面看到张丰唯一样,他可没忘记第一回看到老大与外人这么亲昵的场景,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瞧瞧。
丁泽对他们放松多了,没好气地一敲他脑袋,说:“进去吧,他的右手肘脱位,我复位上去了,你看看是否有别的问题,要不要打石膏稳住。”
阿生他们进了客卧,很短的时间客厅已经大变样了。
在充斥着浓郁药酒味道的客厅,丁泽伸手接过江羽手里的瓶子,蹲下来给钱三搽着,口里不轻不重说:“钱志松,外号钱三,钱家承认的偏房所生,在钱家不得重用,还是大老婆的眼中钉,瞒着钱家在外省开了家电子配件代工厂,之后却想要小鱼吃大鱼,接手同一工业园内的一家大型造纸厂,这一年你都在活动这造纸厂的各类经营许可和新的流水线。表面上无所事事,出入都是娱乐场所,在帝都的圈子只接触纨绔子弟,去年你找小羽就是为这个事情吧,冲着张丰唯的背景,没想到正赶上张丰唯不玩了,大半投资进去,这造纸厂你最多还能拖三个月,不能活你以前的心血也跟着付之东流,电子厂赔进去是板上钉钉,到时候钱三就真的是一无所有的钱三少了。”
江羽恍然大悟,一时间心底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恨不是爱不是怨不是……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都算不上顺畅。
“你想怎样?”钱三到了这个地步也豁出去了,焦头烂额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处境,瞒着家里创业的艰难可想而知,这些事情家里人都查不到,却被个头回见面的一口道破,他只觉得面孔充血,被丁泽的手搽药油的地方火辣辣的,真想剁了这手才好。
丁泽知道这种全无隐私的滋味,何况钱三野心颇大做事又不够狠辣,属于心思细腻不得志的人,总算他还是有才干,认真地扒拉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种人丁泽还是比较欣赏的,手上重重地又搽了好一会儿,大半心神倒是放在主卧里,可惜油子那家伙故意地压低着声音说话怎么也听不清。
“好了,你回去,这带走,你的事情回头有人找你处理。”丁泽没耐心与钱三打哈哈,要不是牵涉到江羽,又看出钱三对江羽是那么回事,不愿糟蹋谁的真心实意,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把人放走。
经历过才知道,不懂情可以冷酷,真正懂情的人才明白丝丝缕缕都是软刀子,不出血没有伤痕,却可以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钱三大气不敢喘,犹如绞刑台上准备就绪的犯人,就等着下一秒钟行刑,等待的滋味比身上的疼更令他难受,慢吞吞从沙发爬起拉扯好衣服,偏头去看江羽,一对上江羽就倏地收回视线躲避,暗叹一下,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钱三陡然地就不惧怕丁泽了。
事业垮掉的话,江羽更看不起自己这种人吧,虽然之前一直也没什么好印象给他,钱三几乎一辈子都在钻营,削尖脑袋追求更多的金钱、权势,总希望有天凭借自己的能力给钱家一个大耳光子,能够堂堂正正出现人前,这一刻觉得像溺水的人找不到方向了。
直到出门,钱三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嘴唇嗫嚅好一阵还是放弃了。
铁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江羽猛一下扭头看过去,有点不可思议,这人就这么走了?一句话没说?怎么可能啊,缠着黏着扒着,只要一出现总恨不得分分钟霸占自己的关注的人,就这么一句话不说走了?
丁泽的疲惫重重叠叠袭来,为这些莫名搅合到一块的事情和人,真还不如之前一人来去的潇洒。
阿生蹑手蹑脚从客卧出来,拎着湿抹布口中说着:“陈七我去擦隔壁房间,这里交给你啦。”眼睛滴溜溜转着,耳朵竖得高高,没听到丁泽反对的声音,顿时欣喜异常哧溜一下推开门进去了。
油子瞄了他一下,对于他打断自己与病人的相处非常不满,哼了一声没管装模作样擦着家具的阿生。
“哇塞,有钱人!”阿生咧开嘴笑了,忘记手上还拎着抹布就挠着后脑勺,样子憨厚而滑稽。
“哟,你找到目标了?阿生,你怎么知道这是有钱人?”虽然油子也觉着张丰唯不同他们,刚才套话还没套出来,让他八卦的心如百爪挠心不好受啊。
看到张丰唯也抬头诧异望过来,阿生更加不好意思了,“朋友,你是我的偶像啊,终有一天我也会很有钱很有钱的。”
张丰唯噗的一下乐呵起来,这还是丁泽的下属?怎么看都不像别有用心的狡诈人,头次听到因为有钱成为别人的偶像,这种滋味足够怪异。
“切,这小子魔症了,从小就想着要在农贸市场边上盖一座大酒楼,自己不做老板做主厨……”猛然想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