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聊过天的深夜,这群奔三的青年人,嘻嘻哈哈后各品各的苦。
这一夜,只有白百刚不算太晚已深沉的入睡,因为他又松了一口气,他欠的钱又少了一点,他离无债一身轻,又近了一步。
赵文迪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屋里有窗的假象,在床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块免打孔窗帘。她多么希望在某个清晨,窗帘后面是明媚的阳光。她多么希望在某个深夜,窗帘后面是璀璨的星空。什么都没有。她打开电脑,屏幕的荧光很刺眼,她需要再温习一遍明天早会上有可能提到的数据,牢记于心,她才安心。通过压榨自己做到不出乱子,就是她留在北京最大的安全感。初到北京时的心气,她还有吗?或许还有,只是不再那么明显。她是在等待时机厚积薄发吗?她不知道,因为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自己的未来,做好当下,干就完了,她对自己说。
高怀南同样作为北漂,日子同样不像工装西服那样光鲜笔挺。金融系统内部给他施加的压力,丝毫不顾及他血管里那个脆弱的心脏支架。好在还有公子礼,偌大的北京,他还有个兄弟,他和公子礼两个人,同吃同睡同单身,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只是他们也怕,也怕客户说手头紧,也怕领导说业绩差,也怕父母又催婚,也怕亲戚问车房呢!偶尔他们买些鸭货和啤酒,边喝边调侃。
高怀南说:“子礼,你那么帅!找个富婆得了!何必奋斗呢!”
公子礼说:“我这带个大胖儿子不好找啊!”
高怀南放下手中的鸭头,一脸懵地说:“什么时候的事?哪来的儿子啊?”
公子礼说:“一直在啊!这不正啃鸭头呢吗!”
高怀南发现被占了便宜也憨憨地傻笑:“来!干杯!”
公子礼说:“敬啥啊?”
高怀南说:“敬……敬我未来的老婆!”
公子礼说:“好嘞!干!敬我未来的儿媳妇!”
高怀南说:“人家父母都送个首付送个婚房啥的!你送啥?”
公子礼说:“还有这事?爸爸!爸!爹!亲爹!你是我爸爸!快送我个婚房吧!”
高怀南说:“没出息!喝!”
公子礼说:“我们要不要换个两室啊?你最近打呼噜声越来越大!”
高怀南说:“你知足吧!我们这至少不是地下室,你看文迪!还住地下室呢!”
公子礼说:“那女汉子!”
高怀南说:“年底业绩都完成,我们就换两室,怎么样?”
公子礼说:“这事定了!”
房子,潜移默化影响着多少年轻人的生活轨迹。
同样为房子奋斗过的还有安可期和陆遇,他俩的三年计划也好,五年计划也罢,纷纷被陆妈妈的河景房打乱了。虽然所有人都称安可期命好,可安可期隐隐不安,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暗潮涌动,母慈子孝也不知会撑到几时。撑到几时算几时吧,眼前的美好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