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看见王涓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他强忍着不适问道:

“大人怎地如此看着末将?”

王涓似笑非笑地回道:

“这于家人怎么这样无声无息,莫不是偷跑了吧?”

胡越断然否认:

“那不可能!末将可是一直盯着他们家呢!这些日子都只见人进去,没见人出来!”

王涓闻言哼了一声:“哼,还算有几分成算。”

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不对:

“你刚刚说什么?他们家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

恰在此时,于家的大门发出了一阵沉重的“吱呀”声。

随着两扇包着铜的大门,缓缓地被从内部打开,忽然一瞬间,院子里亮起了无数火把。

王涓忍不住眯了眯眼,他被那突然就亮如白昼的光明刺痛了双目。

定睛一看,院子里站着许多高大魁梧、满身披挂的兵丁,人手一只火把,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无声的威势。

王涓暗道不好,这于家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早有准备!

难道真的是胡越这个家伙阳奉阴违,暗中通风报信?

于家那个著名的悍妇沈嬴,全身披挂,出现在于家院内的一座高台之上,张嘴就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汹汹:

“大晚上的来砸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一嗓子,八成是用上了内力,震得王涓一双耳朵嗡嗡作响,甚至完全想不起来刚刚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胡越越众而出,对着那悍妇吼道:

“兀那河东狮听着!

你家那个怂包老爷们儿于知南,暗地里勾结吴王、反叛朝廷,王爷已经下令将他下狱,择期处斩了!

若你还念着王爷恩德,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末将还能求王爷开恩,留你一个全尸!

倘若你不知趣,负隅顽抗,老子就要踏平你这破院子,将你充作营妓!”

一片沉默,无人回应。

胡越忍不住觉得,那悍妒的妇人,八成是怕了。

当谁都是他家那个没卵子的怂包么?!

多年前在于家受辱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他犹自恨意难平!

苍天有眼,今日终于能报仇雪恨了!

沈嬴依然站在高台之上,她身前摆着个不知什么东西,上面蒙着一层盖布。

此时,就在胡越近乎用吼的说完那一席话之后,沈嬴“唰”地一下掀开了那层盖布,毫不犹豫地抬手、踏脚、瞄准,射。

几个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胡越虽然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报仇雪恨的激动之中,却依然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他顺势将头一偏,同时抬起手中的刀去格挡,自以为即便是有神射手暗中偷袭,自己这武艺也足以应付。

谁知,紧接着他就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三支坚硬锋锐的弩箭,“嗖”一下就穿透了他的身体,“砰”地一下就把他猛然掼倒!

世界瞬间安静了……

撕裂的伤口处,涌出大量的血迹,无声无息地染红了他的衣衫、铠甲和地上的泥土。

胡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女人……她竟然……她怎么敢?!

带着这样的愤怒和恨意,胡越大睁着的双眼之中,渐渐失去了神采。那些“”

王涓已经吓得发一声喊,随手抓了一个兵丁,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想逃走,却觉得浑身上下软得不得了,胳膊腿儿都在瑟瑟发抖,根本就迈不动步。

只好死死地抓着那个兵丁不放手。

但这一点点的遮蔽,并不足以让他受尽了惊吓的小心肝儿得到安慰。

沈嬴!沈嬴!沈嬴!就知道这女人要坏事!

真是万万没想到,胡越好歹也是个偏将,竟然连于知南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先栽在了沈嬴手里!

更是万万没想到,沈嬴手里竟然有这等神兵利器!

而且她居然还会用!

她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连话也不说一句,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抬手取了一个将官的性命!

她,她还是个女人吗?

……

这时候,又听到高台上再次传来沈嬴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哪来的小贼,竟然敢冒充胡越将军,挑拨离间!死有余辜!”

王涓只觉得自己双耳之内,一直回荡着这句“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他苦涩地咬着牙关,想让自己的身体再坚强一点儿。

王涓心里清楚,这一回算是跟于家人撕破脸了,于知南不可能再听从靖南王的调遣。

自己办砸了差事,回去了,怕是也过不了靖南王的那一关。

可若是要强攻于家,怕是此时此刻,自己的小命儿就得交代在这里。

这五百精兵是靖南王的部曲,原本都有各自的头目。所以胡越虽然刚跟沈嬴打了个照面儿就死了,却并没有立即造成这些兵丁的混乱。

但,若是再死一拨,怕是就没这么镇定了。

王涓万分纠结,自己到底该下令撤退还是该下令进攻?

只听高台上,沈嬴的声音再度传来,依然震得他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尔等速速散去,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非得要鸡蛋碰石头,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刚刚那个小贼,就算给你们打个样儿!”

王涓瞬间眼神大亮,莫非其实王爷送的美人儿,得手了?

于知南此时,莫非已经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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