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点点头:“大公子和夏家大小姐夏锦茵的婚事,是在大公子十六岁那年定下的,夏大人跟侯爷是至交,锦茵小姐小了大公子四岁,自小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还因其父是太尉的缘故,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因为两家关系交好的缘故,她跟大公子打小就在一起玩乐。
夏夫人很早就看出了锦茵小姐的心思,便趁着夫人清醒之时来定远侯府看夫人,并跟夫人提起了这桩婚事,侯爷和夏大人都没反对,夫人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因此几个大人一合计便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只待锦茵小姐行过笄礼之后就娶她过门,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说到这里,白芨轻轻叹了一口气。
桃夭夭没有追问,静静地坐着听白芨继续往下说。
“大公子十七岁高中状元,十八岁就被任命为枢密都承旨,自那以后步步高升,从太常正卿到翰林学士,最终做到了从二品的观文殿大学士。
十九岁那年,皇上有意想将他提拔为正二品的参知政事,却遭到了薛相的反对,薛相给出的理由是大公子太过年轻,怕不能服众,一时间,朝中的风向便隐隐有了变故。
大公子的仕途太过顺畅,侯爷深谙树大招风之理,怕大公子成为众矢之的,便跟皇上请旨,劝皇上打消了继续提拔大公子的这个念头,也就是那一年,大公子在一次外出的途中遇上了埋伏……
那一次,他跟锦茵小姐本是约好了一起上山打猎,却在半路上接到了皇上的密旨,召他即刻进宫,大公子不疑有他,便先将锦茵小姐送了回去,然后自己抄近路进京,但也正是因为匆忙赶路,却不小心中了埋伏,身上中了毒箭,又遭到不明身份的多名刺客的追杀,危在旦夕之时,本已经离开的锦茵小姐又策马赶了回来。”
白芨再次叹了一口气,眼底似有泪水划过。
“原来是锦茵小姐心思缜密,在那名传旨太监交付密令之时曾经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人的手,那是一把常年握刀的手,根本不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她觉得事情不对,让人匆忙回京搬救兵之后便追了上来……
她跟大公子并肩杀敌,拼死护住了大公子,可怜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后背上生生挨了十几刀,浑身上下更是被射满了毒箭,只为了护住身下已经昏迷的大公子……”
白芨捏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又说:“她死的那一日,距离她的笄礼,只剩了不到十日……当时太尉夏大人赶来看到这幅惨状的时候,心疼得生生喷出了几大口鲜血;
而悲痛欲绝哭昏过好几次的夏夫人,一直到锦茵小姐入殓才见到她的尸身,因为锦茵小姐她,除了那张依旧绝美的脸之外,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夏府的人哪儿敢让夏夫人看到啊!……”
“白芨姑姑,您别说了……”桃夭夭的双手紧紧掐进了自己的手心当中,她双目通红,嗓子眼里像是梗了一把刀,扎得刺刺地疼。
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她从来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对哥哥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拿命护下了他,更不知道,哥哥云淡风轻的笑容里,竟然深深埋葬了那么疼的殇……
“自那以后,大公子性情大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振作起来,直到有一次,他半夜三更回来,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一身白衣已经染成了血色,一进世安苑的院门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临昏迷之前,他对侯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杀了二十个人,锦茵小姐的仇,报了……”
“再后来,大公子便辞了朝中的官职一直陪着夫人,偶尔也会带着礼品去太尉府看望夏大人和夏夫人,又过了许久,他才不得已接了皇上的任命的旨意,却选择了一个犹为清闲的户部。
他终于又会对着人笑了,笑容里却再也不见之前的明媚,他曾经在锦茵小姐坟前发过誓,会照顾好她的家人,会为她守身三年,可是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跟他同龄的人早已是儿女绕膝,而他却依然没有娶妻的打算,别说夏大人和夏夫人催了,就连太后和长公主也已经劝过了几次,可是大公子却一直不上心,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白芨一口气说完,然后重重地长出了一口气,她将手里早就凉了的茶放下,然后转身看着桃夭夭:
“小姐,大公子他心里苦啊!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大公子开心地笑了,直到那日您和他一起出现在定远侯府送表小姐回来……
您这个妹妹的出现,能暂时让大公子忘记曾经的殇,就当是用亲情填补他那份永逝的感情吧,我跟您说这些,也是希望您能找机会劝一劝他。”
桃夭夭重重地点了点头,哑声开口:“我知道!”
停了停她又的人,是谁?事后有人去调查那道诏令的真假吗?”
白芨眼神微闪,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却听桃夭夭又说:“白芨姑姑,我也是定远侯府的一份子,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为爹和哥哥分忧了,我不希望你们将我保护得太过严实。”
白芨欣慰地笑了笑:“小姐冰雪聪明,我便也不瞒你了……不过那道诏令,确实是真的!只是,传旨的太监却是假的。皇上确实让人传旨召了大公子进宫议事杀了。”
“怎么可能那么巧?”桃夭夭冷笑了一声,“普普通通的一个议事而已,又何须再特意下一道诏令?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白芨叹了一口气:“定远侯府的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