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太后紧紧抓着大武帝魏宇的手,颤声说道:“宇儿,听说如今大武有许多州境灾民泛滥,你要大开国库,勒令各级官府开仓救济,不可使灾民再受如此苦难,也不能让他们对佛祖有怨怼,否则,佛祖会发怒的!”
魏宇握着太后的手,神情悲伤,说道:“儿臣知晓,已经下令让户部尚书解决此事,母后不必挂怀。”
太后吃力地点点头道:“如此最好,空门本苦,哀家自入佛门以来,便只知青灯古佛,素食行善,着实辛苦。但佛道轮回,前世积福,后世必然会有福报。
“所以,那些凡间遁入空门的孩子,命该有多苦,他们才会走投无路,苦修禅道。哀家知道,朝廷上以崔铭为首的大臣,时刻进谏,要约束佛道。
“但他们不入空门便不知情,佛道还要如何约束?他们都本来是修心之人,如何会逾矩行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坏事,他们不怪,还有佛祖惩罚呢!”
魏宇拍拍太后的手道:“母后,你就放心吧,儿臣会遵照您的话行事的。”
太后眉头一皱道:“你就会哄哀家玩,你要真会听哀家的话,早就把东边那座太清宫拆毁了,这都多少年了,那个女人还在碍我的眼。”
魏宇微笑道:“母后,您真是健忘。您忘了,这次要不是太清宫的丹药,您早就去见阎王啦!这种丹药,可是她平常都不会给我的上品丹药。
“但她一听说您老人家生病了,马上就拿了一瓶出来,还想亲自送过来,不过儿臣想亲自表孝心,便把她的功劳抢了。此事儿臣不是当时就和您说过的吗?”
太后一听更不高兴了:“什么阎王,你真想让你生母死后,还去那种鬼地方吗?哀家苦修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够在下一世轮回之时,佛祖能够开恩,把此生的福报化作佛缘,飞升极乐。
“哀家老了,也没什么别的愿望,哪怕做天界佛国的玉池中一尾小鱼儿,也是莫大恩赐。但是,道士们真有仙术长生吗?你父皇当年还不是痴迷此道,到死之前还想着火上的一炉丹药,不同样是吞下什么仙药,就驾崩了?”
魏宇淡淡笑着道:“修佛,修仙,成圣,都有用处,只是看是否能为我所用。母后,你应该知道我魏氏为何能屹立千年不倒,其中的缘由不用儿臣多说吧?所以啊,太清门于儿臣而言,必不可少。”
太后道:“哀家岂能无知?但是太清门有一个国师不就足够了吗?还需要她吗?净扯谎哄哀家。”
魏宇却不愿多提,放下太后的手,起身道:“母后好好休养,儿臣告辞,明天再来看望。”
太后点点头,魏宇掀起红玛瑙珠帘,预备走出去,太后却突然叫住他。
魏宇回头,只见太后脸上出现一丝难得的犹疑,她忧心忡忡地道:“宇儿,这世上应该有轮回的吧?哀家修佛应该是有功德的吧?”
魏宇点头:“母后,日后你一定会飞升极乐的,宇儿会竭力帮你守护好这份功德。”
走在如同深渊一般深的帝宫大道中,魏宇皱起眉头,问身边的御医道:“到底如何?”
一个御医慌忙上前回道:“禀明武帝,太后恐怕······时日无多。”
魏宇停下,低头想了一回,向东边而去,那里便是太清宫,也是他最宠爱的贵妃所在之处。
君州城内,一风和了毓丘尼从王府出来,已是晌午。
他们来到永安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酒楼,摇了摇头,往东北方向而行,前往咸宁长街,国师所在的黄龙观,就在咸宁长街的修道坊内。
绕着中心的云台往东北而走,一风看着云台之上巍峨壮阔的大武帝宫,看着那如同山脊般高大的帝宫三重门,感觉到云台上一股莫名的强大威势,稳稳压在自己心头。
一风心内微动,此前就算他面临生死危机,也从来没有遇到能够让他生出本能恐惧的威压,这重重大武帝宫中,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了毓看了一眼一风,眼中神色一闪,带着一风绕过云台,朝咸宁长街走去。
一风跟着了毓在坊间左右穿行,发现了毓丘尼对此间的坊十分熟悉。想想也是,这里是咸宁长街和伊河东南段夹成青龙城区,位于君州城的东边,黄龙观就坐落在其中。了毓丘尼作为国师的胞妹,从小应该生活在此,如同故乡一般,自然熟稔。
一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毓丘尼竟然径直走向坊间的一家小面馆,他愣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面馆不大,就一间门脸,一杆破旧的店招上写着“香香小面”,里面就一个妇人和一个老翁在忙活,此时正是午食时分,店里却没有多少可招待的客人。
了毓和一风寻了一个窄桌坐下来,那妇人粗布麻衣,发髻上却别了一只红花小簪子,看到一风两人坐下来,连忙披上毛巾过来招呼。
那妇人走到面前,问道:“二位长老,吃点什么?”
了毓丘尼微微转头,对妇人微笑道:“香香姑娘,来两碗素面。”
那妇人一愣,定睛看去,突然动容,喊道:“你是,黄龙观三小姐!严小姐!爹,爹,严小姐回来了,快过来!”
那老翁答应一声,巍颤颤地走过来,看着了毓,揉了揉老花眼,颤声道:“真是三小姐啊,好久没见您了,您能回来,还能记得我这间小店,老汉死都知足了!”
他转头推了推妇人,道:“快,快给恩人上两碗香香的素面!”
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