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此事不免惊讶,因为廖家寨子的所在原本就是沙漠绿洲。而今寨内的二当家,特意悄悄寻上门来,不为旁的却只为扩建一事,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略作迟疑,才出声追问一句:“此前也不曾听过你们寨子土地匮乏,不够寨中之人放牧、耕作之用,今日又为何相求而来?”
只见那人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碗,转而才抬头正色应道:“不瞒卢东家,月前京里传来的消息,明面上看着好似并不真切,然而其中的关键却是隐隐透着一丝纷乱。”
“想必你也应该知晓一二,当年我廖家先辈为何冒着命绝于此的决心,还要千方百计摸索一条通往沙漠腹地的道途,不但为了隐匿一时,而是想要自此后得以安生度日。而月前那桩事发如此突然,朝廷连春耕大事都顾不得许多,也要大动干戈。”
又是重重叹了一声,才低声补了一句:“我家兄长怕是京中巨变就在眼前了!此刻匆忙而求虽说有些后知后觉,但听之任之,坐以待毙更并非我廖家一惯的作派。不过好在,甘霖本就地处偏远,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波及太多,或许此番学习如何扩建也是……。”
“聊胜于无?”这旁之人已是出言,将那旁廖家二郎不知怎样出口之言,顺势接了下去。
半带落寞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下来,对此虽有不甘在,却也是不争之实。原本当年祖父历尽千辛万苦,选择偏安一隅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如今时局动荡之际,自是让兄弟俩深感危机四伏。
虽说京城传来的消息中。并无一丝有关朝廷即将大肆清扫各地之意,却还是引得廖家如今的主事之人,心有戚戚。到底此番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又在内宫中陆续有过几回圣上玉体欠安之事发生,更是让人忍不住思绪万千。
“想旧年里,贩货入京之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不料朝廷选在这般时节,生生捆住了那两家反贼,又另遣了兵丁直接抄没了几位大臣。只怕是并非先前所见那般,一切都会等圣体康泰后,方才行出雷霆之势,逼迫余下之人乖乖就范,却不曾想这场暴风雨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就连早已告老回乡的阁老都有份参与。”
顿住一下。抬手扶额又是一叹:“如今回想过往种种,怎不叫人为之惊心!”说罢,顺势踱过两步。指向图上一处,转低三分正色继续道:“这便是三十年前,我们寨中最后一家外来户原先的村落所在。”
“廖兄这是……难不成你们早已将沙漠全境走遍了,竟然绘制出如此精细的地图。”
不想此话一出,却引得对面之人连连摆手:“哪里是什么精细之图,当年我家先祖隐居这片绿洲,却也无奈其中农耕之地有限,故而才另寻了他法与邻近几处绿洲联系,为得不过是养活寨中之人罢了。”
连着点了几处,方才重新抬头望向卢临渊:“只是如今这些绿洲中十有八九。都与我廖家寨一般,皆以放牧为主。农耕次之。或许应当说成再次之才对,毕竟每年瓜果的产出,也是高出粮米大半。正因如此,我们寨子才更急于扩建绿洲一事。”
“你家倒是消息灵通,又是如何得知我手上这沙地栽培之法,还可在若干的治理后。改做农耕所在的?”
此刻才见那人轻的方向:“说来也是因为之前偷学了卢东家圈养牲畜的妙法,旧年里单是寨中原有的牧场,已是见了奇效,所以……。”
“怎么,你们寨子也学会了将牛羊都圈起来养?”
“这些年来寨子里一直没敢多放牧牲畜,为得自然是草场不足之困,但是自从那日我与大哥在卢东家的庄上,略转了一转后,不禁萌生了依葫芦画瓢的念头。”
见这旁之人含笑点头,知道这位并无丝毫的不快,才接着往下直言相告起来:“别看我们只学了些皮毛而已,效果只怕也是不能你们庄上作比一二,但已是让我们寨子看到希望所在。另外,离绿洲不远处的那片荒废多年的村落,若是也学着栽种些牧草,只怕又能给寨子里多添一处好牧场。”
此刻却又抬头瞥了一眼,对岸胡杨林的方向:“再有你们庄上如今更往腹地推进了百多丈,想必卢东家也正有意加快了速度,我们寨子自然也需配合一二,同样扩建些地界才好备下不时之需!”
廖家二郎的言中深意,这旁的卢临渊自是会意。毕竟当年与他家兄长就曾有过协定。最多不会过五里之距,此刻虽说又推进了百丈也是距离协定之处,也是差得甚远。
而自己与娘子反复商定所得,也不会多过三里地。一来,当日获悉严阁老那桩已了,夫妻二人是迟早要离了甘霖而去,余下这许多土地又该交由何人打理。眼下这两千余亩,或许吴管事还可胜任,倘若再扩出许多,恐就不能得心应手了。
再则,庄上扩建太快,必会招来艳羡目光。为此才特意选了那九名落第举子赴任而去之际,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开垦计划。究其两项已是让夫妻俩是慎之又慎,而此刻听了廖家未雨绸缪的计划,也是感同身受。虽说两者的心思还是有所不同,但这及早做妥准备之心,还是同样的急迫。
沉吟片刻,才刚点头答应对方后,就见对方迅速收起了案上的羊皮图卷:“为防外人过多瞩目,此番我以领了二个侄儿一并同来,还望卢东家多多看顾才好!”
“别看他们兄弟俩年岁不大,却也曾跟着寨子里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