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沒有丝毫防备,脑海里也是轰地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事,想要推开落雪,他却是箍着她的腰吻得更紧,她甚至感觉到唇上传來一丝痛意。
落雪疯了?真的疯了!
紫鸢沒有多余的想法,张口就狠狠地咬了落雪的唇。谁知落雪只是闷哼一声,用那双狐狸眼瞪着她,紧贴的双唇让他唇上漫出的鲜.血顺着唇缝渗进紫鸢口中。
淡淡的甜腥味,让紫鸢觉得一阵胸闷恶心,挣扎着想要离开。
但她的反抗并不奏效,直到回过神來的莫思幽出手掰开了落雪搂在紫鸢腰上的胳膊,将她从落雪怀中拽回來。他的力气大到來不及顾及紫鸢的感受,一阵痛意袭上紫鸢的手腕。她微微蹙眉,抬眸看见莫思幽的侧脸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怒气。
莫思幽是被落雪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他放开紫鸢,狠狠地揍了落雪几拳。落雪似是一早就料到莫思幽的反应,并不还手,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前一刻的两个人完全交换了角色。
落雪的嘴唇本就被紫鸢咬破了一道口子,加上莫思幽这几拳來得不轻,他的唇很快被血染成了妖娆的红色,这也让他苍白的脸更显憔悴。
莫思幽狠狠地将落雪摁在墙角,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可以容忍落雪对他出手,可以容忍落雪在他房里发疯,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动紫鸢分毫!
落雪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这样做了,应该说,是故意这样做了。所以面对莫思幽的愤怒,他竟是勾起一抹笑,挑衅地说道:“感觉到心痛了吗?当你的心上人,被别人搂在怀里受辱的时候,你的心,痛吗?”
看到落雪眼眸里写满落寞和痛苦,莫思幽纠结地握紧了抓着落雪衣襟的手,沒有再打他,但脸上的怒意未褪,只是多了些心酸。
他知道落雪是故意激怒他,就是要逼他还手。现在的落雪,只能靠**上的痛,來缓解心里的痛。那埋藏了五百年的痛,正被这冰冷的夜酝酿发酵,不可遏止。落雪这样问着莫思幽,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问谁。是莫思幽,还是他自己的心。
当紫鸢被侵犯的时候,莫思幽在她身旁,能够将她夺回去,能够狠狠地揍施暴者一顿,能够保护她。可是自己,在仙儿受辱之夜,能做什么呢?他救不了她,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城楼跳下……落雪恍惚的眼神,好像又透过这百年的时光,回到那肃杀清冷的夜晚。
那时候,他还只是刚刚修炼成人形的小悬妖,得知仙儿被送进宫,一路追去,却被那一道高耸的城门挡住匆忙步伐。任凭他怎么努力,那道真龙之气纹丝不动地护着城门。不断涌出的士兵将他围了一圈又一圈,他只能拼命地厮杀,好像杀完了这些人,他就能够进得皇宫,救出仙儿一般。
入目的尸首横七竖八,血流满地,他的眼中却什么都看不到,身上也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些刀枪棍棒落在身上,好像痛的不是身体,就连最后倒下,他也仍是朝着城门,一点一点地往前爬。
近在尺咫的城门,在他的指尖下泛着金色的光,神圣不容侵犯一般地,居高临下地对着趴在城门下的他。
“仙儿,,仙儿,,”
他不管不顾地拍着城门,若不是雪姬杀入重围将他拖出來,那些围攻的官兵根本不会放过他。他踉跄地跟着雪姬的脚步,回头看向宫城,却看见了那噩梦般的一幕。
多少年來,他常常在这一幕的惊吓中挣扎醒來,心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地疼,任谁也不会明白。
所以他问,你的心,会疼吗?他的心会,会疼,死命地疼。
莫思幽看着落雪泛红的眼眶里涌上的银辉,心中轻叹一声,抓着他的衣襟将他往旁边扔了出去。
落雪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莫思幽,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滚!”莫思幽张了张嘴,低低地吐出一个字。他垂着眼眸,沒有看落雪,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不得不承认,落雪的那个举动,的确给他上了很生动的一课。
从前他只是替落雪叹惋,而如今,他确实能真切地感觉到落雪承担的那份痛苦。拒不是全部,但已足以他慢慢领会。也正因为不是全部,他才更清楚地意识到那段埋葬在落雪心里的故事,有怎样的重量,即便是过去了五百年,也不能够被忘却、被原谅。
但他仍然沒有解释纳兰玦的事情。他很明白,落雪并沒有针对这件事怀疑什么,他们之间,不会有这样的怀疑。落雪只是需要宣泄,需要冷静。现在折腾这一番,足够了。他却怕自己冷静不下來。
落雪和莫思幽,都太了解彼此。看着莫思幽此刻雕塑一般的姿态,落雪好像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火了,擦了擦唇上的血,神情落寞地闪身消失在白光之中。
“莫……”金菱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能够感觉得到,莫思幽纠结复杂的心情,但自己却无法用什么话來安慰。
莫思幽听到金菱的声音,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也一样。”他的音调冷冷淡淡的,甚至连之前的清润疏离都不如,基本的礼貌已经被他的怒意掩盖,他并不想再跟旁人废话什么。
金菱尴尬地止装头,顿了片刻,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沒有什么意义,便退出了房间。哪怕是在门口还驻足了一会儿,但也沒再打扰。她有自知之明,若他此刻需要一个人安慰,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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