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的费捕头赶忙开口:“回禀王爷,是卑职听到斋夫的惊呼后,担心外面的人进入屋子,所以将门给锁上了,却忘记冯大平在屋内。”
裕亲王明白的点点头,这外面站了一百多读书人,若真的进了屋子,凶案现场就被破坏了,费捕头此举并没有错。
“老师。”看到裕亲王等人进屋了,湛非鱼拽了拽顾轻舟的衣袖,乌黑的双眼里满是请求。
这破小孩胆子还真不小!顾轻舟没好气的一瞪眼,却还是牵住湛非鱼的手将她也带进了屋子。
桌上的蜡烛已经被重新点亮了,侍卫又把隔壁两间屋的蜡烛都拿了过来,再加上灯笼的光亮,不大的屋子被照的宛如白日。
章知府、仝同知等人虽然进来了,却都是在进门的墙边站着等候,裕亲王和侍卫则是上前检查。
“乖乖站好。”顾轻舟说了依旧,也迈步走了过去。
湛非鱼先是看了一眼屋子,和她之前的屋子一样,一道门一扇窗,窗户这会还是锁死的,屋子除了中间的一桌一椅外,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难道是有人趁着蜡烛被风吹灭的瞬间杀了万云浩。
“王爷,人已经死了。”侍卫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万云浩,看了看已经乌黑变色的嘴唇,“应该是中毒而亡。”
一听是中毒,湛非鱼一愣,不由伸长脖子看了看,桌子左侧是几张卷子,中间还有一张卷子,看来万云浩是没有答完题就中毒了。
毛笔没有搁在笔洗上,而是掉在了地上,凳子也翻倒在地,桌子右侧摆着砚台、笔洗和蜡烛。
湛非鱼看向桌子右侧的地面,放着一个食盒,若是中毒,只怕是饼子或者水,当然,也有可能是两块西瓜。
“把食盒打开。”裕亲王也想到这一点。
侍卫蹲下身把食盒打开了,装水的竹筒已经空掉了,饼子只吃了一半,食盒下面还有两块瓜皮。
仔细检查一番后,侍卫将竹筒放下,“王爷,竹筒里有异味,毒可能是下在水里。”
侍卫只是懂一点皮毛,真正勘验还需要仵作或者大夫。
靠墙站着的湛非鱼沉思着,这水中下了毒能毒死万云浩,同样也能毒死自己,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凶手的目标不是自己。
仝同知也是一脸的庆幸,仝旭是他给予厚望的长子,这要是被毒死了,仝同知后悔都来不及了。
“倒是我们大意了。”顾轻舟声音冷的骇人,他同样想到湛非鱼是逃过一劫,难怪无衍那小子留下两个人。
裕亲王也没想到凶手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县学里下毒,再想到外面聚集了上千读书人,凶手若是混在其中,也不会被人察觉。
……
半个时辰后,聚集的读书人都被遣散了,县学从赵教谕开始,连同下面的斋夫则被衙门扣押起来,尤其是负责膳食的十多人,都被单独关押在县学大牢里。
湛非鱼上了马车,“老师,你说是谁……”
“本王和你一起。”马车帘子被掀开了,裕亲王直接上了马车,没好气道:“你收个徒弟让本王从京城车马劳顿的赶来不说,还闹出人命来了。”
“王爷此言差矣,凶手毒杀了万云浩,应该是有私仇,和本官收徒想来是无关的。”顾轻舟懒洋洋的开口,靠在车厢上眯着眼小憩,他也在想是谁杀了万云浩。
湛非鱼同样在思考毒杀万云浩的凶手是什么人,不过有殷无衍在,她倒不必担心凶手能逃脱。
虽然心里存了事,可昨天毕竟坐了六个时辰,湛非鱼回到农庄洗漱后就睡下了,直到卯时有仆人喊门才醒过来。
“小姐。”仆人将洗漱的温水送进房里,这才退出去准备吃食。
湛非鱼起得早,读书半个时辰后练拳,尔后就会进食,而顾轻舟则要到辰时才起,所以仆人这几日都是分两次准备早膳。
农庄并不大,厢房离得近,裕亲王年纪大了睡眠也浅,再加上他是武将,即使早些年就不出征了,可每日依旧会天不亮起来练武,所以湛非鱼起来读书后,裕亲王就惊醒了。
“什么时辰了?”声音略显得嘶哑,裕亲王透过纱帐看向窗户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天还没亮。
守外间的侍卫立刻回答:“卯时一刻。”
清晨安静,这读书声即使压得低却依旧能听见,裕亲王自床上坐起,“小姑娘倒真是勤奋好学,也难怪顾轻舟收她为徒。”
朝中官员都知道这收徒不过是圣上对湛非鱼的嘉奖,可她如果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愚蠢之辈,顾轻舟必不会答应。
等洗漱之后,裕亲王也不管顾轻舟有没有起床,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你这是料到本王会来?”裕亲王金马跨马的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倒也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往日在京城,除非是上早朝,但凡休沐,顾轻舟绝对会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为官多年却是两袖清风,这庄子小,小鱼每日卯时起开始读书,这不就被吵醒了。”顾轻舟这看似在哭穷,实则是炫耀自己的小弟子。
呼啦一口咬掉了半个包子,裕亲王又端起小馄饨,眉头直皱,“你便是穷,也不能短了本王的吃食,这一小碗你当是喂鸟呢。”
南宣府地处江南,南方人生活精致,各种吃食的口味暂且不提,但分量却不多,别看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十多样,可笼屉里只有四个小笼汤包,还不够裕亲王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