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嘛,容你这么漂亮,被男人爱慕是很正常的好不好?”殷咛不以为然。
“唱什么唱,难听死了!!”殷容见那后生在殷咛的怂恿下,果然又要张口唱起来,干脆冲着那后生将脸一寒,喝斥过去。
后生见她面生薄怒,可那倩丽的模样不知怎地,却越发楚楚动人,魂魄不禁为之一荡,可他也不傻,自然看出了对方的着恼与无情,想了想,也不禁暗笑自己的痴心妄想,便一边撑着竹篙离去,一边望向四面山谷仰头唱道:“天上星多月弗(不)多哎,世间多少不调和,你看二八姐和缩脚困(方言,就是睡觉的意思),二十郎君无老婆哎……”
殷咛听着那歌悠悠扬扬地回荡在烟雨蒙蒙的山水之间,不禁一阵心怡,心胸也跟着豁然开朗,正出神间,却不防衣袖忽被殷容一扯:“还呆立着做什么,走啦!”
“容,我突发奇想,咱们要是也能像他一样,生活在这样单纯的山水之间,自在随心,该有多好?”殷咛目光怔然。
“那还不容易?你追上他去嫁了,不就自在随心了?”殷容瞥他一眼,取笑。
殷咛却望着那顺水远去的小船,半晌,方才轻轻喃道:“你当我不想吗?其实,真要能那么嫁了,也是福气。”
说罢苦苦一笑,转身,从殷子枫和破静默而立的身体之间,低头穿过。
“哇,咛姐姐快来啊!这里有好多好多的蘑菇!!一会儿让二叔抓只野兔子和蘑菇炖了,哇,一定很香啊!口水,我的口水!真的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美味落满汤啊!”林中,忽然传出小凉惊喜滴馋的叫唤。
众人相视一眼。
山间,细雨早己收住,唯有风起密林,冷冷习习。
夜,暗蓝在天,将弯弯远远的新月,映衬得无比明亮。深谷中那一带被黑夜洗染的河水上,月光闪闪,粼粼流响。
河岸边的一堆篝火上,正架着锅热气腾腾的蘑菇肉块汤。小凉一边擦擦咀嚼过度的嘴,一边拍拍肚子,很满意地躺在了山脚下的草丛中:“好啦好啦,这下可算饱饱啦!”
“我们,还有多远。”殷子枫往火里扔了几根木柴,转眸,问向头戴黑纱帷帽的黄月茵。
“差不多还有三十里,”黄月茵站起身,透过黑纱,望了眼天上的星宿:“我们今晚就必须赶到,从星象上看,南北方向各有一片巫气升起,向着西边逼近,恐怕是魇界与魑界已结成同盟,向百障窟这边合围而来,我们今晚若不能进入大风口,只怕明天就得与他们狭路相逢。”
“大风口?”殷咛想了想,再看向她:“是个什么去处?”
“这个应该是我的。”火堆旁,公公鸟用鸟爪死死地扒住一块烙饼,很认真地告诉玩具梦。
“不对,它是主人扔给奴家我的!”梦目光炯炯地回视它,双手拽着那饼,不放。
“大风口的两边俱是群山峭壁,很是狭小,白天进不去人,因为风大到可以卷走任何活物,甚至连再大的巨树也会被狂风连根拔起。而只有晚上,那里的风力才会有所缓和,不过,大风口有两个分支,一支通往百障窟,一支通往无底崖,大家接近时要千万小心,不可与那风力抗衡,要顺着风势而入,如果有一丝的挣扎,都会被卷入无底崖,永失阳光,再也无法逃出来了。”黄月茵的声音不大,温文,淡定,可听到公公鸟的耳中,却如一声炸雷。
“什么什么……不……不是吧?!”大鸟的身子不禁跟着一阵哆嗦,满眼凄惶惶地望向众人:“那鸟爷我……我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你这小身子骨,自然得被那风给凉拌了,”玩具梦趁那鸟爪下失神的刹那,猛地一拽,将烙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回到了自家手中,然后,无视那鸟的哀怨一眼,边啃,边道:“恩,让奴家想想,鸟肉是拌成肉丝好呢,还是肉馅好?”
“呃……貌似,你那身子骨也很小的好吧?”公公鸟怨念地横去一眼。
“可我没有翅膀兜风,还有双手可以牢牢抓住主人的衣服噢。”玩具梦得意地凑到殷子枫的身边,向大鸟瞥去一眼。
“切,就你有主人么?”公公鸟转过鸟眼,十分委婉而多情地依向殷咛,试着用各种各样的称呼,去打动某人铁石般的心:“那个……主人……姑奶奶……小仙女……”
“行啦行听,怕什么怕!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更不会把你扔在最后。”殷咛怜爱地揪了揪鸟头上的大羽冠。
“哇咔咔!主人!啊!我的主人!”公公鸟激动地用鸟爪一把扯住殷咛的衣袖,眼里,顿时间热泪盈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主人你,才称得上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集善良可爱端庄大方于一身,怀大志博爱品味智慧于一胸,不是……两胸!两胸的绝世巨美人哪!”
“好啦好啦,别拍马屁了,小心别扯烂了我的衣服噢。放心啦,我怎么会撇下你?到了大风口,我还得先把你扔进去,测测风力大小呢。”殷咛歪头,目光温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摸了摸鸟头,轻语道。
“对,把你扔进去测测风力!”某鸟重重地点了下头,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四周望望:“呃,那个……你……是谁?谁是你?”
山谷,在众人穿林踏石的夜行中,渐收渐窄,二十多里的路程之后,谷底早已干涸无水,却听得前方遥遥地传来了一阵阵“呜呜”低鸣的凌厉风啸。众人就着微然昏暗的月色,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