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爸妈都还在。我们一家四口住在平房里,房前有个青砖铺起的院落,院子里有妈妈种下的一大丛月季,有红的、白的,还有粉色的,”殷十七的目光穿过殷咛的眼,渐渐地伸向了某个遥远如梦的空间:“记得有一年大雪,你才刚刚会走路,就穿着红棉袄蹒跚地走在院子里,要捉那些飞过的麻雀,当时爸妈都在忙着过年的东西,根本没空管你,我就找来一把大米,泡在酒里,泡了一天一夜,然后放在炉子上烘干了,再撒到雪地上,等到几只贪嘴的麻雀偷吃到嘴里,没多久,就一只只醉晕晕地从树枝上扑栽了下来,你见状高兴得不得了,眼睛都快笑没了,一边赶过去提起鸟爪,一边咯咯地笑着,回头看向我,叫出了一连串的哥哥。”
殷咛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渐渐地有些泛潮,下意识地颤了颤睫毛。
“咛,你开口学说出来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你叫的是,哥哥。”殷十七沉静地看着她,声音很轻,轻得就像在对她耳语。
殷咛的咽喉,一涩,发紧,紧得让她一时间,什么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怔怔。
“后来,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影院爆炸坍塌事故中,爸妈葬身火海,人挤人的混乱中,我眼看着你哇哇大哭地被一个陌生人拦腰抱走,却无法追出人群,从此就失去了你的下落。后来的后来,当我终于在孤儿院里找到你时,你已经七岁了,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简直就像个干瘪的小木乃伊。当我牵着你又细又小的手腕,把你带回殷氏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地许下了誓言,我要带给你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让你在风雨中长大,磨炼,直到有一天,你能足够强大地肩负起我所拥有的一切责任与荣华。”
“……”
“是的,我一直都不肯认你。因为一棵树,只有在无依无靠的孤独中成长,才能长得茂密,长得坚强。”
“哥哥……”殷咛的心底,不觉渐渐缓缓地涌上了一股难言的纠结,为她这么多年的孤单,为她这么多年的渴望,更为她此时此刻的拥有。
原来,亲人的感觉,是这样的,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安全,这样的润物无声……
梦游般,她缓缓地走向殷十七,靠近他,半蹲下去再仰望着他,真想伸出手去,碰触一下,可他这个哥哥,就在前几分钟,还是那个无比威严的总裁,她……真的可以吗?
殷十七看懂了她的目光,嘴角上微微地噙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比柔软的笑。
抬手,他轻轻地抚住了殷咛的脸颊,望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咛,既然老天让我们在今天相认,那便是命中的注定。记住,从现在起,我们便是彼此唯一的血亲,是兄妹,是家人,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拆散我们。”
“恩。”殷咛不错眼地仰望着他,只觉得一股血脉相连的暖流,通过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脸颊直抵心房。
相视良久,殷十七渐渐地将身前倾,越来越近地俯视向她的同时,忽然轻问:“你,很爱他?”
殷咛一怔,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确定他也同样爱你吗?”殷十七的目光,深深地探进她的眼底。
“对。哥哥,我确定。”殷咛迎着他,在睫毛丛中扑闪着一片晶莹流转的幸福,连唇角,也禁不住悄然绽开了一缕青涩天真的芬芳。
“可是咛,你们仅仅只相识了一年多。我可以不计较他的杀手身份,可以不计较他是赵恒的人,但是,要让我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他还必须经过一些适当的考验。”殷十七的手,轻轻地,滑入她的长发。
“考验?”殷咛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些不安的忧虑:“哥哥,我知道殷氏和赵氏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和较量,可是请你,不要伤害他。”
殷十七的手指,像被什么冻住了一般,僵了僵。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微笑,目光中,闪烁着暖暖的疼爱:“怎么会?能够给你幸福的人,也就是能够给我幸福的人。我又怎会害他?只是你对他的了解,到底又有多少?”
“可是……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哥哥,只要你不阻拦我跟他在一起,只要你允许我们接近,我会努力在很短的时间里,了解他的一切,我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他身边的朋友有哪些,他爱看什么书,爱听什么样的音乐……”
“傻丫头,”殷十七轻轻一笑,兄长般地凝视着她:“好,如果你坚持,我不会阻止你们的相处。”
“哥哥!真的吗?真的吗?拉钩拉钩,不准反悔噢!”殷咛喜得眉间眼梢,全都是笑,一时以来郁结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份担忧,没想到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烟消云散。有哥哥,真好!
殷十七果然伸出小拇指,与她钩上,却在这时,又加上一句:“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做不到,我会随时收回刚才的承诺。再也不会让你们见到对方。”
“什么条件?”殷咛不禁心头一沉,眼巴也地瞅住他。这位总裁哥哥的心狠手辣,她可是领教了十年之久。
“你们可以在一起,但是三年内,不准你们逾越底线,发生任何形式的性关系。一次,都不可以。”殷十七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
“啊?为……为什么?”殷咛脸上一红,随即又转而怔怔地,惶惑不解。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而且喜欢始乱终弃。我怕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