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后,随着殷咛七仰八叉、毫无美感地“嗵”然一声高空落水,那浮满莲叶的碧水湖面立刻产生出了强大的落水冲击力,令殷咛在坠入的刹那,短暂地黑晕了一下,待她在水泡成串、碧水荡漾的湖中回过神来,睁眼四顾时,却蓦然对上了一只脸盆般大小,形如伞状,通体晶透的粉红色生物,不,不是一只,在那软生物的背后,还上下收缩、拉须游动、越聚越多地出现了十几只……不,是几十只大小不等的透明体。【92ks. 】它们在水波透射出的光线下,一边优美无比地闪着晶莹彩光,一边向她渐斩地浮游过来。
殷咛不觉闪出错愕一念:“水、水母?不是吧?淡水里,怎么会出现水母?还一只比一只大?”
等等,殷咛的脑海里瞬间现出了毒物课上,那位“鞋拔子脸”老师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讲述着他对水母的那份极度崇拜:“小朋友们千万记住,在水母美丽柔软的触手上,布满了可爱的刺细胞,它们能够射出这个世界上最最完美的毒液。其中,箱水母的毒可是精华中的精华,那啥中的那啥,猎物被螫后,会迅速麻痹,秒死!知道不,秒死!”
殷咛的小脸不觉唰地一白,望着周围水里越游越多的水母,在心里颤颤巍巍地抖出一个问号:可鞋拔子老师,我还不想秒死啊!那啥,能不能隔着时空问一句,眼下该他妈的如何……秒逃哇?
溶洞内,云浅浅已甩掉曹拓的身体,任由她软软地昏迷在地,依旧化作一丈黑水阴魄,紧紧地缠住殷子枫的手腕,同时将他猛然一下,拽入了泉池旁的那个水帘洞中,殷子枫在跟着她冲进水帘的瞬间,只觉脚下奇滑,身子一晃,便被蓦然拽倒,只好顺着一个四壁镶嵌着光滑水晶,明显倾斜,螺旋向下的洞道,与向下游曳着的那条黑魄一起,冲向了某个不知名的洞底深处。
耳边,阴风嗖冷。
殷子枫在滑滑梯般地随着黑魄不住旋转滑行,看似从容,可心里,却泛起了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的焦虑:这真是去巫莲禁地的路?难道说,还有另一条捷径?怎么办?如果走了岔路,我该如何拿捏时间?赶到的太早,会不会穿帮?去的太晚,咛,会不会出事?
睁眼。曹拓眼眸里的红,已然消失,只是那原本清亮水滑的黑瞳,像干裂的煤,没有半点生机地茫然呆怔着。
半晌,她才自空荡荡的溶洞踉跄站起,扯裹着殷子枫的那件衣袍,刚走出一步,双腿间的疼便一串电流般地袭上大脑神经,令她闷哼一声,险些跪倒。低头,楞楞地看着身下那片血迹,她浑身颤了颤,闭目,突然间将头一仰,冲着洞顶发出了几声凄厉的疯叫:“啊——啊——啊!!”
那叫声在洞里一下一下地回荡,犹如撕天的闪电,划破,再终于,气绝而灭……
为什么还要醒过来!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无力再嘶叫下去的曹拓痛楚地弯下腰,开始无声地抽搐着身体,手指紧扣出惨白的指节,微微而颤。
“想死吗?我劝你最好不要。”一个女人泥鳅般溜滑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曹拓一怔,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四周,空寂无人。
“过来,到这边来,带上我,我告诉你如何出去!”另一个古怪的声音低声传出。
“你们,在哪儿?”曹拓颤抖着剧痛无比的两条腿,无比虚弱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边!这边!”这回是异口同声。
曹拓艰难地扶着钟乳石柱,寻声,看到了那间已被人打开的狭小石牢,牢里的光线虽暗,但依然可以看清里面那个被钉在洞壁上的小人和绑在树枝上的鸟。
“美人,快点帮我解开,”鸟眨巴着眼:“我是跟着他们一起来救你的!”
“胡说!我才是跟他们一起来的,你这满肚子坏水的鸟,姑娘你千万不要信它,快过来帮我拔掉脖子上的这颗钉!我能带你离开!”梦努力挣了挣。
曹拓看着她,不觉呆了呆:“你……”
“怎么,不喜欢这张脸?”她连忙将眼一闭,从小千唰地一下变成了破:“那么这张如何?”
曹拓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连连后退,发出一声惨淡哀鸣:“不、不要!不要!”
“你这天字第一号弱智加黄暴牙加苍蝇屎加冲天鼻的老女人!”公公鸟顿气得狂呼大叫:“快收回这张脸!”
梦连忙两眼再闭,变成了殷子枫:“那这个呢?没那么刺激了,是吧?”
曹拓不去看她,只摇头,惨淡地笑:“我不需要你们救,也不想再见任何人……”
“呵呵,那三个疯子为了救你,命都豁出去了,没想到却救了这么一个自暴自弃的人,我真为他们不值!”公公不禁眯眼冷笑。
曹拓闻声一怔,缓缓低了下头。
“来吧美人,相信我,只有帅哥才知道出去的路!”公公冲她歪了下鸟头,再眯了眯眼,只恨没法摆出更帅的姿势来证明自己的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