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处直乃是王处存的同母胞弟,年岁虽然长王郜不过几岁,在军中却是很有威望,才情也是远在王郜之上。王处存弥留之际,本来是要将州事付他的,正因为梁汶谏言:“有嫡子不当传弟!”方使得王郜袭位。这番王处直与梁汶摆开了你死我亡的架势,在座的将吏便纷纷声援王处直,要求处死梁汶。
王郜此人才情确实平平,见了这般情况,北面而坐却惊骇的不知所措。只见边上有一人凑到王郜跟前,说道:“郎君还是先从众人之请吧,否则恐将有废立之灾呀!”
王少帅转头一看,才知此人乃是安元信。这安元信出生将门,自幼习骑射,曾事李克用,曾跟从李克用镇压黄巢起义,僖宗光启年间,吐浑赫连铎部寇掠云中。李克用闻讯后即派安元信率兵前往抵御,结果在居庸关被赫连铎击败。因李克用治军严厉、性格急躁,安元信怕回去受罚,于是投奔定州王处存,受到厚待,被授为突骑都校。
他当时逃到定州,被王处存收留,王处存将情况言明李克用。李克用看在王处存的面子上,赦免了安元信之罪,许他留事中山。王处存于李克用加封晋王那年病卒,安元信便成为王郜的亲信。王郜很是倚重他,乃将梁汶处斩。
王处直既除梁汶,便请王郜移书张存敬,求罢兵修好,以缓其师,然后向晋王及刘仁恭求救,或可保的中山。王郜六神无主,哪里还敢不从。
张存敬接到王郜书信,却一眼看破,说道:“此乃缓兵之计!我必须在晋、燕援兵到来之前,攻下定州。”遂下令全力攻城。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并进,不几日已攻陷外郭。
王郜大惊,问策安元信。安元信说:“势已难支,只有先往太原避难,徐图收复。”
王郜想只有这条法子了。却听王处直又不赞成,挥泪泣谏“不可弃了你父我兄之基业!”这显然是自编自导的演戏。
王郜其实心如明镜,将士多不听己,都是被这个季父收买了,但此刻无力回天,也就去意坚决,乃对季父说道:“侄儿无才无德,不能守的父亲基业。今日就将中山托付给季父,愿季父能存我中山王氏。”说完,移交符印,自携妻小及安元信往太原去了。
王处直成功取得定帅,但是他利用外敌入侵来夺位,也不免因小失大。虽然他事后率众力保牙城,以致张存敬一时也不能攻下,但易旗改附,屈身为仆已是在所难免。
晋王李克用得知张存敬移师中山,未待王郜求救,其实已派周德威率二万大军自飞狐关东下来救,可惜王郜与安元信全然不知。此时周德威已下飞狐关来,正在往定州赶。可王郜走的却是缚马关,与周德威错过了,到太原后才得知,因而悔恨不已,忧愤成疾,不久就呜呼哀哉,伏惟尚飨了。
周德威下飞狐时,梁军氏叔琮、杨师厚已经攻下祁州,恐州民为变,竟然大肆屠城。杀得是“心情酣畅”,而后再将大军北上声援张存敬。
周德威得军报,对部众说道:“氏叔琮惨无人道,杨师厚太原叛逆,这等为虎作伥的恶贼,某等太原之将,必须给他们点教训。”众将皆尽同意,于是加速南下,拦截氏、杨。大军行至望都,两军相遇,周德威二话不说,挥师冲杀。
杨师厚由鸦军叛逃,见到周德威有心心虚,因而避战;氏叔琮呢,还陶醉在挥舞屠刀的快感中,不意周德威突至,仓促应战,怎能不败?二人战败,急忙往魏州溃逃,半路上正遇到朱温亲自带兵来。
朱温此时怎么会出现呢,原来,他收到军报,得知张存敬攻瓦桥关遇到大雨,移师定州。就料到军士必定因雨而寒,在一个,也是为张存敬鼓气,便亲自押送过冬棉衣赶来。他见到氏叔琮、杨师厚败逃,又听说他俩屠杀祁州,那心中无名怒火犹然升起三千丈,欲斩二将,却被刘捍劝谏,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饶他二人性命,可换来忠心。朱温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将二人降职留用,一道进军望都。
周德威得知朱温亲自到来,又得知王郜已弃城逃往太原,估摸中山已难保,想想自己手头兵力不足,就算搞得定张存敬,也搞不定朱温,只好也退军了。
朱温来到定州城下,给将士分发过冬棉衣,汴军因此士气大振。此时张存敬已攻牙城数日,城几乎就要摧毁了,于是就来挖最后的一篑土。王处直在城上看见朱温亲自到来,也就知晓天命如何了,于是请与朱温答话。
城楼上,王处直对朱温高呼道:“本道事朝廷尽忠,在大王面前也未曾相犯,却为何来攻我?”
“你为何依附河东,屡屡为其爪牙?”朱温冷冷回道。
“我兄长与晋王同时立勋,封疆临近,并且结为婚姻,修好往来,我依附河东便是常理。大王如果不满意,我王处直请从此改图,如常山之状,伏事大王就是了。”
朱温大笑道:“王公果然识时务!我也惜兵爱民,不忍取代,就为公奏请义武节旄,不要忘记向我朝贡。”于是再令刘捍单骑入城宣谕。王处直受命改图,以帛缯十万犒师。
而幽州那边,刘仁恭得到王郜求救,也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就派刘守光率大军十万来救定州,可惜他这十万大军却多是强掳充军的百姓,未曾训练几日。刘守光军至易水边,已闻王处直受降,中山改图,于是就地扎营不前。
张存敬对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