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泠皓转头问道,他明显看到李垣祠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前面探路队伍的隼,它说前面的地方有牧人的聚落。”李垣祠朝向南面,望着远处,漫天碎雪是他的目力所及,他策马往山下走,“咱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是你的族人?”泠皓追上他。
“不好说。突厥也有很多分部,这么多年没人管了,不知道他们会是怎么个光景。”
一骑跑回来的快马迎上李垣祠,泠皓看着他们两个人用突厥话小声交谈起来,他会的突厥语只有几句,完全听不懂交谈的内容,其实就算是听懂了,他也搞不清北边这些族系林立的部落关系。
“皓!”没多会儿李垣祠就跑回来了,“皓,你先回车队里,我去去就回。”
“怎么了?”
“没怎么,前面有人挡路,我去跟他们首领说一下去。”
“没这么简单吧?别瞒着我,”泠皓皱了下眉头,“你看看你现在脸色都不对了,至少告诉我是哪个部落的人,毕竟我的身份是汉使,我有权利知道。”
“好吧……”李垣祠抬起头来,“是契丹。”
“也就是说和你们班察是有过节的。”泠皓还记得,当年为了从内部分化在嘉峪关城下围城的杂兵,泠皓过去暗杀了两个部落的首领,头就是埋在契丹契丹营帐边上的,之后那些部落在嘉峪关下大闹了一场,契丹一部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现在一定还记得这仇。
事情远比这复杂得多啊,我的泠皓!李垣祠心中想着。
“没事,那事是奇莱干的,他是叛徒,我是可正主。”他笑了一下,给泠皓重新系好兜帽上的带子,“到母妃那边去吧,别跟来了,你的身份不应该掺和这事。”
李垣祠带着一队二十人的卫兵去了前面,前面是契丹人完全南迁之前的过渡用草场。李垣祠跟他们解释班察部只是路过而已,但是契丹部的人就是拦住不让他们过去,说这是大王的命令。
“放肆!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突厥班察部的大汗!”带来的班察卫士纷纷表示不满。
“让契丹汗出来见我。”李垣祠没有表示什么愤怒,只是如此命令道。
守在营地门口的契丹卫兵出口不逊:“你是谁啊?大黑脸?胡子都没有,从家里跑出来的吗?回家找你妈喝奶去吧!”其他卫士跟着他哈哈笑了起来。
“我是班察大汗,也是突厥联盟的汗王!叫你们的头领出来。”李垣祠又重复了一次。
“我当是谁呢?打老远就闻见北风里飘来的酸味儿了,果然是你这个汉串儿子。”随着声音来的方向,众人见到营地最中间的王帐中走出来一个黄白须发的人,肤色如同干了的羊油蜡烛一样,是个老头儿,腰背挺直,眼中闪烁着野隼一般的锐利之气。
西北人将两个民族的混血称之为“串儿子”,尤其是与汉族通婚所生的后代,这是极为轻蔑的称号。李垣祠听见之后额角的青筋立刻暴起来了,但是他还是尽量压住自己的愤怒:“彻齐?”
“烟沙,你就这么叫我?”老人倨傲地仰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