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曲朗和刘积贤离去,陈潇从一架竹木云母锦绣屏风之后转将过来,宛如清霜薄覆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忧色,沉声道:“西北、藏地以及巴蜀三地勾连一起,声势浩大,又当如何是好?”
贾珩摇了摇头,说道:“外患原本就要乱,现在只是多了四川一地,只当是挤出一个脓疮,等诸乱皆遂,那时候天下也就大定了。”
那时候的他挟功劳,让陈汉一姓禅位,也是顺天应时之举。
陈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其他。
贾珩道:“等会儿,我去见见林姑父,商议一下近日恩科之事。”
陈潇轻轻应了一声,提醒道:“你前日助力赵翼入阁,眼下又让自家岳丈领恩科主考之事,这用意瞒不过两位阁臣。”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原本也没有指望瞒过,如今一切皆是顺势而为罢了。”
陈潇修眉挑了挑,莹澈清眸眸光现出恍惚之意,低声问道:“你这是要逼反那高仲平?”
贾珩沉声说道:“正有此意!”
“现在高仲平也好,亦或是和硕特与准噶尔,三方势力还未准备好,如果仓促起事,反而容易为我各个击破。”贾珩想了想,补充说道。
陈潇点了点头,柳眉弯弯,眸光莹莹如水。
少顷,就听得外间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带着几许冷峭,说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说话之间,但见顾若清举步进入书房之中,那张香肌玉肤,犹如清霜薄覆的脸蛋儿上笑意微微,清冷莹莹的眸光妩媚流波。
贾珩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先前,倒也没有说什么。”
说话之间,轻轻拉过顾若清的纤纤柔荑,温声道:“若清,这段时日清减了许多。”
嗯,自从朝鲜回来之后,他忙于朝争以及诸般之事,与若清之间的相处倒是少了。
不怪若清脸上时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贾珩伸手轻轻揽过顾若清的肩头,沉静、刚毅的面容上,不由现出一抹思忖之色。
陈潇轻哼一声,眸光温煦,低声说道:“这会儿还在白天呢,两个人就闹在一起,也不嫌腻歪的慌。”
贾珩伸手轻轻拉过陈潇的纤纤柔荑,正待去摘雪梨。
陈潇柳眉蹙了蹙,打掉贾珩的手,沉声道:“给你说正事呢,关西七卫能否抵挡住准噶尔部的虏骑,朝廷是否再派兵马驰援关西?”
贾珩想了想,叙说道:“金铉以及关宁铁骑,还有庞师立,谢鲸等人,屯兵十余万在西北,如果仅持守势,应保无虞。”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但西北和西南一乱,朝廷不可能完全仅持守势,龟缩不出。”
贾珩目光深深,应了一声是。
旋即,伸出一只手来,探入顾若清的衣襟,只觉掌中丰盈团团,沉声说道:“朝廷派兵还是要派兵的,只是还要再看看情况。”
顾若清这时,秀立双峰遇袭,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伸手试着拨开贾珩的手。
心头在这会儿,暗暗嗔怒了一句。
这人真是的,当着师妹的面就对她动手动脚的,真是岂有此理?
“玉树之地尚有和硕特蒙古的兵马,随时进逼。”陈潇道。
贾珩翻山越岭,就开始跋山涉水,道:“蒙王率领数万察哈尔蒙古的骁骑镇守玉树,阻挡住察哈尔蒙古铁骑的北上,应无大碍。”
陈潇柔声道:“那么真正的困境就是在巴蜀之地。”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深深,朗声说道:“巴蜀方面,皆是高家的亲信部旧,你稍后让锦衣府拟制一份战时兵力、将领的隘口局势图,以备朝廷指画方略,调兵遣将参详。”
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会儿,顾若清那张有着几许幽清、冷艳的脸蛋儿,已经蒙上浅浅酡红红晕,显然在贾珩暗渡陈仓的拨弄下,已然道心动摇。
陈潇在一旁实在受不了,暗暗啐了一口。
贾珩这会儿,伸过纤纤素手,揽过陈潇的肩头。
陈潇柳眉之下,明澈剔透的清眸莹莹如水,没好气道:“你这左拥右抱,纵是真的到了那个位置,也是一位昏君。”
贾珩目光闪烁了下,低声说道:“这与自家妻妾……”
“嗯?”顾若清此刻,原本微微眯起的眸子,忽而睁开,神色就有几许不善。
究竟谁是妻,谁是妾?
贾珩连忙改口道:“与自家夫人你情我侬,也不算什么吧。”
贾珩说着,凑到陈潇的唇瓣,蜻蜓点水般啄了那少女的嘴巴一下。
陈潇嗔怒道:“别亲我。”
贾珩一时间有些无语。
……
……
天山,准噶尔部落
正值夏日时节,天气炎热,天穹蔚蓝无垠,一眼望不到头。
而在茫茫草原之上,可见微风吹过,草浪席卷。
一顶红宝石毡顶,金白二色织线绢布的帐篷当中——
准噶尔部落的巴图尔晖台吉坐在一张通体由黄金打造的椅子上,周围几个侍女为其扇着风,而漆木条案上放着一块块西瓜,瓜瓤红丫丫,汁液横流。
下方的两行矮几两侧,排列着几位准噶尔部的酋长和王子噶尔丹等人。
巴图尔晖浓眉挑了挑,目光闪烁了下,沉声说道:“汉人藩王的书信,诸位也都看到了,先前东虏在辽东被那汉廷卫王平灭,我部正在休养、整顿,未曾阻碍汉军,如今辽东平灭,以汉人的贪婪性子,多半是要领兵攻打我准噶尔,掠夺牧场和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