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敲叩着扶手,陷入凝思。
这时,叶舟在外求见。
谢桥起身道:“收拾一下,去寒潭寺。”
半夏应一声,利落的收拾好包袱,跟着谢桥一道上马车。
一路行去,叶舟坐在车辕上,看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眼睛微微眯了眯,吐掉嘴里的草道:“这燕王三天两头往寒潭寺跑作甚?”
紧闭着眼睛的谢桥,倏然睁开眼。掀开帘子,望着前面一辆黑蓬马车,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根本不会想到会是达官显贵的马车。
“你如何知晓是燕王?”谢桥想起宫中遇见燕王的那一幕,他比太子心机深沉,善隐忍。
寒潭寺是一座山间小寺庙,不但僻静,且山路难行。所以寺里香客极少,很冷清。
大户人家都去国寺。
那么燕王经常往山上跑,究竟为了什么?
“我自然知道,这些天住在山里闷得慌,闲来无事就爱跑到寺庙里听老和尚说经,顺便讨一壶茶吃。有一日,我正躺在寺庙的一棵大树上,听着老和尚做早课,就见马夫东张西望,见没有人后,燕王从马车上下来,开始没有细看,听见他身边的人喊一声燕王,我这才注意上他。”叶舟顿了顿,挠着后脑勺道:“他隔三日来一次。”
隔三日么?
这么频繁的来,有事所求,还是有重要的人在这里?
谢桥目光明灭不定,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谢桥倏然开口道:“半夏,马车上有香烛么?”
“有
。”半夏从车壁柜里翻找出香烛。
“去寺里。”谢桥指使道,又怕引起燕王的注意,对蓝星道:“你与叶舟去别院等我。”
“小姐!”叶舟不满的唤一声,他也要去!
谢桥仿若未闻。
叶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向明秀睃去。
明秀视而不见,心里还在气他和与那位女子在酒楼里用膳。
叶舟只好带着蓝星离开。
谢桥领着半夏、明秀一同上山。山路崎岖,两旁长着荆棘,青石板上布满青苔,一片潮湿。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山顶寺庙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小姐,为何不坐马车上山?”半夏瞧着燕王的马车朝一旁的岔道行去,便知还有另外一条路上山。
“燕王会起疑,认为我们故意跟踪他。”谢桥盯着斑驳的寺门,墙上也是长满了青苔,檀香阵阵,木鱼声声,竟生出世外之感。
谢桥伸出手,半夏将香烛放在谢桥的手里。“你在外面守着,有任何动静都不要走开,遇见的事情记在心里。若有人问起,你便说随主子住在山下别院。”
半夏点了点头。
谢桥推开门进去,正好看着燕王从右侧门而出,递一个眼色给明秀,不慌不忙的拜菩萨。
片刻,明秀回来,低声说道:“从右侧门出,一条山路走到头不再有路,是一堵岩石,荆棘遮掩处有一道矮门,燕王从那里进去,外面有人守着。”
果然有古怪!
谢桥对着虚空打了手势,顺着明秀所说一路走到头,果真是一堵山石,上面有淙淙山泉水流下,蜿蜒直抵山脚下。抬眼打量四周,给人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会顺着山泉水所流的方向而行。
守门的人已经被暗卫引走,明秀撩开荆棘,谢桥弯身进去。
明秀警惕的跟在后面。
里面依旧是一条山路,谢桥跟着地上的脚步走去,远远看见有一件草庐。
谢桥眉头微皱,这个地方太隐蔽,里面住着的是何人?需要藏的这么深?
不知过了多久,谢桥见燕王离开。放轻脚步走到草庐边,便听到嘶声裂肺的咳嗽声。脚步一顿,站在窗户下,一眼看见躺在竹床上的老妪……准确的是妇人。
只是被病折磨的宛如迟暮老人,脸上布满皱纹,唇色苍白,整个人已经瘦骨嶙峋。
她,活不长了。
谢桥对她的第一印象。
床上的妇人觉察到有人,朝谢桥望来,眼里冰冷的锋芒透出的威仪,令谢桥不由得想跪地匍匐。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就像她第一次遇见秦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