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下,去另外一处所在更合适些。”
十一先生看到陆景脸上毫无慌乱,问道:“所以你杀李雨师,并非一时冲动,心中也有思量?”
“自然也有冲动。”陆景笑道:“可是冲动归冲动,命还是要保的,并非学生自视过高,可我却觉得若是与那李雨师一命换一命,我反倒是有些吃亏了。”
十一先生望着陆景。
陆景想了想,询问道:“我杀许白焰之前,曾经前往书楼,观棋先生说空山巷时,书楼若是保我,太玄宫中必然会有回应,对我而言会有更大的祸患,甚至会让我性命不保。”
“可时至如今,十一先生却愿意为我出手,想来观棋先生大概是觉得,此时书楼为我出手,太玄宫中的回应,不至于令我性命不保。
所以……陆景想要试一试,我这一位太玄天骄,这一位书画双绝的书楼先生,若能够再强一些,是否也可以如那些权贵者一般,逃脱律法的束缚。”
十一先生微微怔然,旋即认真道:“权贵者并非独身一人,他们往往站在一处,许多底蕴厚重的府邸连成一片,许多沉重的权柄累在一处,这般错综复杂下,才能够在律法之剑下保全性命。
陆景,可伱现在是孤身一人……也许等你进了牢笼,太子一脉自会相助于你。
只是你不曾入太子麾下,却与李观龙有血海深仇,执掌律法之剑的大人们也懂得权衡。”
十一先生声音越发柔和,轻声开口,又道:“不如你与我一同回书楼,观棋先生……”
陆景眼神清亮,又向十一先生行礼:“替我谢过观棋先生和九先生。
许多事其实并无那般凶险,陆景心中有数。”
便如他所言。
今日在舞龙街上,陆景拔剑杀人,杀了李家三公子,并不是大凶之象。
反而留李雨师一条性命,剑道崩解、武道精神消弥,一身气性归于庸碌寻常……那陆景往后又该如何面对这太玄京中诸多的风波?
这……才是真正的大凶之象。
十一先生见陆景拒绝,又见到陆景胸有成竹,也就不再相劝。
“先生,陆景还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十一先生转过身去,朝书楼而去,声音却传入陆景耳中:“你自去走你的路,行你的事,养鹿街上的院子、院子里的人,你都不必担忧。”
“我既然出了一趟书楼,总要做一些事才是。”
陆景难得出言相求,十一先生不等他说完就已经了然陆景在担忧些什么。
远远看到十一先生离去,陆景请她护持青玥,若放在往日,心中也许会有些难以为情。
可自从南风眠拔刀相助于他,自从重安王妃司晚渔留下那一封信,自从书楼多次相助于他,令陆景深觉……
在黑夜中独行,自然颇为洒脱。
可身旁若是有些值得信任的人,也不乏一件幸事。
“其中情谊,往后再论。”
陆景继续前行。
天上的天官星越来越暗,他身上天官降神施加的力量也不断流逝,可他本身元神却越发强横。
直至……第五境巅峰。
“无论是天官降神,星光映照,还是我拔剑杀人,对我的修行之路而言,都受益匪浅。”
陆景心中这般思索。
而这太玄京中,却不知有多少道目光注视着陆景。
陆景似有察觉,却依然神色宁静,昂首阔步行走在此处的黑暗中。
又往前走了几步。
陆景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腰间配刀,一身青色长衣,躯体高大,面容俊逸的南风眠,正背靠着一棵柏树,双手抱胸,远远望着他。
而南风眠身旁,南雪虎愁眉苦脸,手中还拿着一壶酒,两盏酒杯。
那壶酒明显已经被热过,热气不断升腾。
南雪虎一重重气血勉强包裹着酒壶和杯盏,很明显,他是被南风眠抓来温酒的。
“来,喝酒!”
南风眠从南雪虎怀中拿过酒壶,为陆景倒酒:“等你喝完这杯酒,有何所求便直言于我,等你死了,我会埋了你,往后逢年过节,也会祭奠你。”
南风眠话说的不吉利,表情却颇为真挚,眼中竟然满是遗憾。
“只可惜我不曾与你结拜。”
南风眠将酒杯递给陆景,叹息道:“否则你无牵无挂,太玄京中也并无什么亲缘,我会在碑文中刻上南风眠义弟陆景之墓,这样一来,也显得你来这世上一遭,走时并非是孤家寡人。”
陆景对于南风眠这等性格颇有些无奈,却毫不犹豫的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风眠兄今日为我出手,陆景自会记得,等过几日,我在摆酒请你。”
陆景笑意殷殷。
他这番话令同样无奈的南雪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看了陆景一眼。
南风眠微微皱眉,思索一番,感叹道:“我原本在想,是否要带你杀出去。
可是仔细一想,你如今的仇家是七皇子一脉,你当街杀了李观龙家的老三,给了他们名正言顺杀你的机会,这便是九死一生。
可我若是带你杀出去,你这样的天才出不得太玄京,也出不得大伏,到时候要杀你的,就是太玄宫,就是大伏朝廷,甚至太子也会杀你,就算得上真正的十死无生。”
“到时候我也会死,我们两人若都死了,这仇就不好报了。”
此时的南风眠也有些愁眉苦脸。
南雪虎气都不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