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将官在马上喝道:“什么人深夜聚扎在此?”/p
方重之大步上前,递上衢园牌坠和兰溪县的公文,“军爷,衢园迁徙难民,深夜未敢叫城,只在林中歇宿,不想惊动城门守军,请向刺史大人通禀。”/p
将官将公文掷回,“江南督治府昨日颁令,如今郯贼进逼,匪患猖獗,离乡避难者不得结成两百人以上的队伍,违者有聚众作乱之嫌,以匪论处,你们若是聚扎在此,莫怪我行剿匪之令!”/p
方重之急忙道:“督治新颁的令,我们一无所知,绝非有意违背!难民多是老弱妇孺,结伴而行,只图照顾方便,哪会作乱?军爷,衢园行善二十年,江南督治十分了解,他若在此,绝不会当我们是匪类。请你网开一面,只容我们歇宿到天明,天亮后我们立刻清点人数,分队而行。”/p
将官冷笑,“好会狡辩的舌头!现在世道混乱,人心各异,昨日还是教书先生,今日便能扯旗称王,谋反祸国!衢园又如何?只不过多了块行善牌坊罢了,来人,进林搜查!”/p
鲁子贤心中明白,若真是匪患,这些官兵早已吓得闭门龟缩,现在如此嚣张,就是看准了难民是一群可欺的羔羊,不把保命的粮米和值钱物事搜刮一空,不会甘休,比真正的匪徒还要明目张胆。/p
他虽然满心郁怒,可前路漫漫,若公然与官兵对抗,只会给手无寸铁的难民招来灭顶之灾。/p
官兵冲进林中,吆五喝六的搜身查赃,不顾老弱妇孺,推搡踢打,用刀枪挑开包裹行囊,肆意践踏掠取,满地狼藉。/p
徐婶身前的药锅被一脚踢翻,那官兵伸手扯去她腰间的粮袋。/p
她和徐敦一样先天体壮,比平常妇女臂粗力大,性情直率不阿,一把夺住粮袋,“这两把米是几十人二十天的口粮,你放手!”/p
那官兵抬脚就踹,曹敬胸中憋火,忍无可忍,伸足一勾,将那官兵绊个狗啃泥。/p
此举犹如柴堆溅火,轰的一下烧腾起来。/p
憋了一肚子气的护园师傅和浙水舵好手纷纷拔棍挥拳,把官兵们打出林子。/p
领头将官勒马后退,“还说不是匪!你们无法无天,死期已至!”/p
拨马掉头,回城中搬兵去了。/p
方重之捶手,“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