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嘉凝起密宗“柔子贯顶”内功，禅杖天庭压地，万象雷鸣。/p
林雪崚亦将太白心经逼到极致，“夏禹诀”迎着禅杖之势，夺路而刺。/p
天巅之战，到了必见分晓的时刻。/p
日光殿顶的日光台上忽然亮起一簇火光，因为是全城的至高点，这火光人皆可见。/p
李烮仰头望去，起火处桑烟弥漫，台上升起白幡，不是一般的火信，而是羌逻族的天葬仪式。/p
这时候突然举行日光台天葬，羌逻王宫必有剧变。/p
火光映入兰嘉的眼睛，禅杖象结了冰，在空中停滞了一瞬。/p
冥冥之中，依稀传来珠宝碎裂的声音，叮叮咚咚，在他耳边空旷回荡，带走了他的魂魄。/p
激战之际，毫厘之差，千里之别。/p
这停滞的一瞬是飓风的风眼，林雪崚从惊涛骇浪冲入奇异的安静，深奥无边的“如来神殿”变得象繁星经纬一样清晰。/p
“夏禹诀”的艰辛隐忍终于变为爆发之势，万流归一，化作直冲风眼的“补天决”。/p
苍天补，四极正，背方州，抱圆天。/p
太白心经寒雾如云，流光绝汐剑势不可逆，绽出彗星般的雪光。/p
赤铁禅杖划出一道弧线，坠下佛冠，流光绝汐剑刺入兰嘉的胸膛，却被僧宗的柔子贯顶功反震弹回。/p
兰嘉袈裟一拂，受伤之下的反击依然洪猛。/p
林雪崚以“雾锁天寒手”自护，二力相冲，冷雾当中传来喀嚓嚓的裂响。/p
李烮止息凝眉，只见无量寿佛的佛冠象爆开的果荚一样碎成千片，坠向四方。/p
林雪崚和兰嘉各受冲力，随着万千碎片倒飞坠落。/p
银光一闪，林雪崚在空中抛链，钩住无量寿佛平展的手指，连荡三荡，缓去下坠之势，松链落地。/p
李烮急步上前，“雪崚！”/p
林雪崚捂着胸坐下，吐出口中的血沫，“无懈可击之人，竟然突有一懈，若非如此，我必死无疑。”/p
柔子贯顶功太强，她虽有太白心经相护，仍是受了内伤，与僧宗相斗能全身而退，已算十分幸运。/p
兰嘉负伤跌坠，胸口剑伤血如泉涌，红僧们大惊失色，奔聚过来。/p
兰嘉面色未变，然而太白心经的寒气已经顺着伤口侵入体内，冻得他腑脏颤栗。/p
僧宗修练多年，有金刚不坏之誉，连他都遭受重创，红僧心惊胆战，斗志大减。/p
兰嘉手按伤口，看着日光台上的火光，悲凉一叹，令所有的僧人全部弃战，撤入城内。/p
守军平庸，红僧一撤，义军席卷全城。/p
李烮下令不必赶杀，只让义军把控各个重要殿堂和通道，逐步收缩围圈。/p
天明之际，围圈收拢到日光殿外。/p
红僧聚集在殿前的台阶上，兰嘉立于台阶顶端，象往常一样督导众僧开始晨间的功课，先诵《楞严经》，后念《大悲咒》，红螺山一片诵经飘幡之声。/p
平原周围的群峰被东方的第一抹曙光点亮，诸神戴上金冠。/p
林雪崚环视群峰，昨天日出时还在其中一座峰顶上遥望播聿城，今天已立足于天巅之城的至高之处，满心感慨。/p
金辉落在日光殿上，兰嘉双手合十，浴光而立，面无悲喜。/p
日光殿正门徐徐开启，叶桻手持金翎书信，经过兰嘉身侧，穿过红僧，走下台阶，将信呈给李烮。/p
“殿下，羌逻赞普的金印已在琮瓒手中，松禄东诺并无议和之权，这是他以父辈族长之尊，劝说琮瓒与大盛休战缔约的书信，请殿下转交琮瓒，播聿城中的王族能做的仅限于此了。”/p
李烮看过书信，“叶桻，日光台上天葬的是谁？”/p
“是羌逻小王子苏绮瓒和他的母妃璐夜氏。”/p
他简单讲述了璐夜氏母子之死，此刻日光台上火光未熄，桑烟蒸空。/p
璐夜氏临终用手臂环住儿子，抱得很紧，天葬师剥解衣衫，将两具尸身一并清洗干净，置于台上。/p
桑烟用来吸引秃鹫，天色已亮，不多久就会有秃鹫前来啄尸。/p
羌逻人以天葬寄托灵魂升天之愿，折现了红螺佛教“舍身布施”的哲理，秃鹫是比丘化身，啄尸以食尽最为吉祥，说明死者没有罪孽，灵肉分离，可以转世，如果未被食净，要将剩余骨肉焚化超度。/p
璐夜氏谋刺赞普，大逆不道，本来不配天葬，但松禄东诺体念苏绮瓒为自己替死，与璐夜氏母子情深，一并以天葬之礼处置，算是宽宏。/p
高空出现几只秃鹫盘旋的身影，它们在下落之前边兜边降，谨慎察看。/p
李烮盯着兰嘉的侧影，深深一叹，用羌逻语缓缓念道：/p
“如相忆，长歌寄，黄昏影投河，月中人常倚。/p
南露台，梦中来，孤灯寒衿纱，窗落格桑花。/p
不得语，不得泣，两心无人知，黑发渐白时。”/p
林雪崚听不懂这些句子，只觉韵律深沉，在高旷之地和着风声与平静的诵经声，令人眼眶泛潮。/p
兰嘉法师肩头微微一颤，世上极少有人知道，许多高原上传唱的情歌，其实是他这个僧宗所作，红螺寺威严禁锢的世界与男不入，可他天命该劫，竟与高原最美丽的女人相恋。/p
他把夜深人静时写下的情诗投进播聿河，大部分被冲的无影无踪，少数被河边的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