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李莫愁顿觉心明眼亮,正好借这个莺儿做个信使。或许就把四角俱全薛宝钗赚回大观园了。
李莫愁心中不免暗自得意,开口问莺儿:“家里这样裹乱,姑娘何苦放弃大好蘅芜苑不住,却要回来受气?”
莺儿当然知道缘故,却不好说的,只是含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来问我?”
李莫愁其实真心不知道,猜想必定是因为查抄大观园涉及男女私情,故而避嫌。因冷笑:“依我说,姑娘也是掩耳盗铃!”
莺儿一指头戳在香菱额上:“哈,真是跟着林姑娘学的一嘴酸话,还掩耳盗铃呢,这话也是你说的,还是当心自己小命吧。”
李莫愁哂笑:“依我说,姑娘这样做得不偿失。难道不住蘅芜苑就能说的清白了?左不过是贾府的房子,说上天去,贾府真是名誉坏了,姑娘就能独善其身?且林姑娘与三春姑娘都出身大观园,再有大奶奶还在园子里住着,姑娘这样一走,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前世湘云三春即是因此看穿了宝钗,伺候逐渐跟她离心离德了。
闻听香菱之言莺儿眼眸一亮,愣了半晌,外面吵嚷声也小了,莺儿这才替香菱掖好被子,叹道:“姑娘自小主意大,不是咱们心思能够左右,你好好自己顾命要紧,担心别人作甚。”
李莫愁额首应承了,心头却是冷哼几声,本仙子是为了自己为了灵玉好不好?若不是身份限制,谁愿意去触这个四全姑娘霉头!
莺儿去后,李莫愁思来想去,薛宝钗不为所动怎么办?入了园子如何着手呢?心中反复思忖着进退章法,香菱身份有限,如何人不知鬼不觉将玉佩拿到手呢?
却是这具身子实在太赢弱了,精力不济之下竟然不知不觉睡去了。只是香菱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惊梦,待她再次惊醒,却是满头汗珠子。
待看清自己惊醒缘故,不由暗骂,你妈薛家人都喜欢这样扮鬼吓人么?刚穿过来被薛蟠一双牛眼瞪着,这会子又被薛宝钗一双超大杏仁眼瞪着白眼瞧。
李莫愁懒得动弹,皱眉:“姑娘?”
薛宝钗审视着香菱,这丫头当初一头扎进潇湘馆,连饭也不肯好好吃,今日这一番话莫不是把自己赚进大观园,她好去跟黛玉丫头学做诗?
凭她什么意思,有心还是无心,宝钗却如醍醐灌顶,顿时清醒了,这搬出大观园撇清之举,似乎真不是什么好办法。希望搬回去能够描补一二,板正之前的谬误也好。
不过,薛宝钗心急深沉,虽觉得香菱言之有理,却不会轻易表露,她一个诗文全才,岂是收丫头摆布之人?闻听香菱询问,露出个温煦笑容:“我听莺儿说你想念园子里日子,如今园子里正是花开季节,你收拾收,咱们这就进园子住几日,你也散散心!”
香菱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一时反应不及有些呆滞。
薛宝钗说声痴丫头,一笑去了。
莺儿甚是欢喜,自己收拾包裹,又热心的帮着香菱收拾行礼,笑声欢快的紧:“没想到你这个丫头几句闲话倒把姑娘打动了,就连太太也说这话甚是,既然躲不脱,何必多此一举,惹人笑话。”
李莫愁想得到,薛姨妈这样宅斗高手自然想通了,宝钗这一走不光是香菱所言得罪了大观园的姑娘并宝玉,就是王氏跟凤姐心里只怕对宝钗也有了看法。
且别说宝钗带着香菱莺儿搬回蘅芜院,李纨并众姐妹俱是讶异,探春惜春湘云几个之前都觉得宝钗奸猾,刚一出事,她就说家里有事搬出去撇清,闪得湘云这个孤女只要去投靠李纨住在稻香村里。
如今宝钗又搬回来了,大家有疑惑了,先前是不是错怪了她,人家里或许真是有事,离不开她呢。
李莫愁原本不想帮着宝钗找场子,如今却是不得不为。且别说,香菱这一来还真是时候,黛玉病了,还病得不轻。
香菱因为自己病者,并未出去行走,指望养了身体再去拜访黛玉,却不料莺儿跟着宝钗出去一趟回来直叹气,原来黛玉如今已然开始吐血了。
李莫愁默默掐算,可不是,香菱挨打之后接着就是迎春归宁住了三日,回去被打得半死撵去下房之时。不过这一世没有李莫愁夺舍,迎春并未回来求救。
李莫愁似乎还摆不脱身为迎春的自觉性,郁闷之极。
只是这日已经晚了,宝钗主仆探望归来,香菱要去探望也得明日去了。
李莫愁这一夜几次惊醒,不是梦见迎春挨打,就是梦见黛玉吐血,恹恹待毙。
整个梦中都是死来死去的,这种窒息的感觉,让李莫愁很压抑,很烦躁:这世上怎么这样多的不幸女子呢,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只会挨打,不会反击。
迎春陷在孙家,香菱这种小妾身份想救她也是鞭长莫及了,李莫愁摇摇头,抛开身为迎春的郁闷。还是先救自己与黛玉吧。
次日一早,李莫愁便提说要去拜见黛玉,毕竟之前多有叨扰,进来了不去磕头不成样子。
莺儿如今听见潇湘馆就心生惧意,皱眉道:“你自己病着还是别去了,或是你过了病气给林姑娘,有或者是林姑娘过了病气给你,岂不背晦?”
李莫愁淡笑:“我这病不过是挨打受骂心里憋闷,林姑娘也是老毛病了,从前没有过病气,如今也不会!”
宝钗闻听这话,知道香菱倔劲儿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