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方承认不承认,他事实上都是哥哥。
“闭嘴!”
嵇灵本就不痛快,见嵇尘如此得意,再次给了他一巴掌。
嵇尘的笑容瞬间停滞。
风情笑容涌现,终于在嵇尘不要脸地要留在王府时以王妃之态将对方扫地出门。
“嵇尘不可信,即便是如此,也要心存忌惮。”
嵇尘走后,风情还不忘煽风点火,给嵇灵上眼药。
“好。”
嵇灵只是笑,就风情这副幽怨又忿忿不平的模样,心中的那点怅然也消了。
尘事已去,故人依旧。
嵇灵一直警惕叛军会有异动,而风云一行人也没让她失望,就在她眼皮底下举了旗,与京城相距不远,却又背靠两个小国,进退皆宜。
风云这一世仍旧没有露面,却已经能让北国上下忌惮,毕竟北国是如今七大强国之一的唯一一个女尊皇朝,而且还是女尊新朝,改制不过十五年。
当年女帝以雷霆之势改制,不少国家明里暗里都等着看笑话,连同北国的一些顽固派也在内,如今风云打出恢复旧朝的口号,也活络了不少人的心思。
但和众人的惊恐不同,嵇灵表现得极为平静,见过了前世叛军的敛城之势,风云如今的动作,在她看来未敌曾经的十分之一。
这五年来,她所作也没有白费,虽然不少人还在隔岸观火,但没有如曾经一般一掀而起,已经是在可控之内。
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松警惕,与女帝商量好一切,摄政王领军十万,亲自镇压叛军。
而叛军似也早有准备,对上朝廷之时竟然也出动了十万大军,得知这一点,嵇灵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策划了五年,可对方却是谋划了十余年,甚至可能,更早。即便她重活一世,也并不能将对方的暗桩一一拔除,因而真正对战之时,只能是,各凭本事。
“摄政王殿下,别来无恙。”
兵临城下,嵇灵对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意气风发的云茗。
三年前,云茗离奇失踪,嵇灵便已经猜测对方已经开始动作,果不其然,三年后的云茗褪去了所有的天真,迸发了和前世一样的凌厉与戾气。
“呵,别来无恙。”
嵇灵冷笑了一声,她当年不是没想过要斩草除根,可杀了一个云茗,还有第二个,相较于没有预判的,她还更宁愿是知根知底的。
只是不知,对上自己亲哥哥的云景会是什么心情了。
她转头看了身旁的风情一眼,只见对方眸色平静,安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不是你。”
风情轻笑了一声,他没有嵇灵那样难以割舍的儿时回忆,所有也无所谓与自己的亲哥哥兵戎相对。
“那也是殊途同归。”
他们的血脉之情,终究会完完整整地被剔出,待终于胜了一个冷心冷肺的自我,才足以再次碰撞,撕咬,相融。
而她也没有在回忆里沉溺太久,抬眸时皆是针锋相对,硝烟四起,不死不休。
初战,双方都得不了好处,战场折损近万人,嵇灵一身盔甲也被染红,整个营帐的气氛也变得肃穆冷凝。
叛军所占据的城池易守难攻,本是北国向东的关卡,如今却成了他们的作乱之地。
嵇灵和军师商讨了许久一时也寻不到破解之法,加之下属通报叛军在其它城池煽动了情绪,虽然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仍然是令她觉得烦躁。
越是如此,她便要保持冷静,干脆暂时转移注意力,看向了风情。
这一路上,风情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得极低,不参与这场战争,也不说多余的话,可只要嵇灵回头,他必然就会在身后。
“你后来,都在干什么?”
嵇灵透过火光看着他,她离开后已然是乱世,而云景又在何方呢?
“菩提树下。”
风情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实话,或者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破坏她的心境。
若不是那场他无法承受的死别,他确实也会一直在菩提树下,放下执念,再渐渐忘了她。
但很遗憾,他终究背叛了空门。
“这么说,你念了很多经书了?”
嵇灵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怀疑他,信了他的说辞,眼中添了一些光芒。
“你若是想听,诵经倒是不必要。”
风情轻笑了一声,让人取来了军中琴师的琴,给她弹了一首无词的《菩提树下》。他弹得也入神,曾几何时,他弹了千万遍,却仍旧没能忘掉那么一个她。
眼见着嵇灵的神情落寞下来,他又换了一首清心的曲子,散尽阴霾之时,琴声突起,铿锵有力,瞬间唤起了嵇灵的神志,也鼓舞了有些沉闷的士气。
“王妃真厉害!”
曲罢,嵇灵还没从余韵中抽离出来,跟着他的琴声转了三回情绪的士兵却是先有了反应,掌声四起,被赞扬的人却只看了她一人。
“是很厉害。”
心中的汹涌还未停止,嵇灵看着他,脸上勾起了笑意。
心上之人,文武皆不输,更是精通琴棋书画,令人怎能忽略其光芒。
“你喜欢,我就给你弹。”
风情回了她一个笑容,原以为她走过来要给他一个拥抱,嵇灵却是抱走了他怀里的长琴。
“得夫如此,本王又怎能输?”
长指从琴上抚过,众人很快就见证了他们的摄政王是如何将一把古琴奏出了古筝的沉重之势,危机四伏、生死决然,这一点的领悟上,嵇灵被云景更加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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