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疑惑着,她上楼先唤醒了青儿,耳语将常诺来访和她的考虑都跟青儿说了一遍。青儿迷迷糊糊地听完后,惊讶地说:“是骗子吧,没想到还有这么阴险的事,等我去打发了他。”/p
夏暖燕拦一下,耳语道:“我倒是有赈灾之心,而且估计着孟瑄也不会反对,只是一直没有好的布散钱粮的渠道,而这常诺既然来了,就先听他怎么说,假如有什么破绽,咱们再做计较。还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就是这些日子外面大乱,咱们这一带却安静和平的很,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说不上为什么。”/p
青儿打着哈哈说:“走#看看这个常诺是个什么款型的帅哥。”/p
夏暖燕敲她脑门道:“楼下的人能听见,姐嘞,这回你别再丢人了。”其实青儿也不是初见常诺了,有一晚在桃夭院,常诺就来捎带过一个消息,不过当时是扮成风扬,还被青儿臭骂一顿。/p
少顷,她们两个都穿戴整齐,洗漱理妆后下了楼,齐刷刷地向着常诺遥遥一礼,夏暖燕笑道:“将军久候了,是我等的疏失,还请见谅。不知劣茶还能入口否?”/p
常诺神色不如初见时那么严肃了,回笑道:“我来的时辰和出现的方式都不当,姑娘没喊出一声‘抓贼’来,我就该念着你的好了。”至于茶么,她的茶就跟她的人一样,百个人见了尝了,有九十五个都会赞一句好。才两月不逢面,她好像又高挑窈窕了一些,容貌倒还在其次,世间美人夏其多,只她的气质,却已出脱的像一块雨水反复冲洗之后的雨花石,清润不张扬,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来。/p
夏暖燕携青儿入座,介绍道:“这位是廖门千金青儿,我的好友,也是我的副手。方才将军的来意虽然说明了,可言辞中有一些含混处,我请了她来帮忙参详参详。”/p
“哦?”常诺含笑问,“你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够清楚?”/p
夏暖燕往茶壶中添第二泡水,不徐不疾地说:“我不大懂朝中事,可小时候听戏,说文官管民、武官管军,文官手里官凭印信、武官手里握着虎符,唯一能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是每地方的最高行政长官,譬如扬州知府韩大人、京兆府孟大人等等。而将军你为民挺身,呼吁奔走,让小女子敬佩之余,也萌生一些困惑,想冒昧问一句,你来征调我家的粮食赈灾,可有官府的那种盖着红戳子的文书?”/p
“来得急,忘拿了。”常诺默然一刻,只能这样敷衍她。小妮子懂的不少,还对他生了疑,这可不大妙了。/p
夏暖燕用尖头茶叉拨弄茶壶边缘的茶末,问:“敢问你是从哪里来?受了哪个衙门的指派,是来我一家征收粮谷,还是征收这一带所有富户的仓中粮?”/p
常诺尽管饮了好几杯茶,此时还是有点口干舌燥,觉得这妮子真难应付,只好边想边答道:“我从北边儿过来,受的是扬州知府衙门的委派,至于征谁家、征多少,就端看这些富户的慈悲心有多少了。我见过不少为富不仁的富人家,本来不做米粮生意,可这回一见着了商机,贪图这天大的利润,一斗米本来是十八文的进货价,他们却敢按一百八十文的天价售出。”/p
青儿咬牙道:“我最烦那种赚这样黑心钱的商人,在这种时候,不减价都对不起党……皇上和人民。”/p
常诺继续侃侃而谈道:“照这么下去,朝廷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拿来救灾的,夏况国库的情况,只看这两年的税收政策也能想见一二。夏小姐和廖小姐可能不知道,京城往北,不光爆发了粮荒,那些灾民还把北部地区的时疫给带过来了。如今诚乃多事之秋,连皇城中的天子与后宫娘娘都节衣缩食,将省下来的银钱采买了稻米赈灾,夏况是你我呢?”/p
青儿被说的心潮澎湃,慷慨激昂道:“我也不是小气的,赈灾的事也算我一份儿,我出一千五百两!”/p
夏暖燕觉得常诺的说辞大有问题,还未及一一当面点出来,就叫青儿这个愣头青给一言冲了。她刚要拦一下,跟青儿解释下捐款也得摸清渠道的基本常识,常诺自己倒说:“银子倒不是最稀缺的,扬州一向富庶,府库府银暂时还够用,只是缺粮。为了筹集城中各大商家的屯粮,知府大人动了真怒,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廖小姐,听说你是扬州关府的亲眷,倘或能劝你姑父出几万石粮食,又或者回陌茶山庄调一些来,就真的帮了我大忙了,比出银子还让我感激。”/p
看着拍胸脯、打包票的青儿,夏暖燕的两个眼皮子一起跳,觉得这事太不寻常了,常诺的消息真的很灵通,连青儿的人脉资源都摸得一清二楚。他都没想过,今天算是他跟青儿首次见面,竟然张口就道出他知道青儿住过关府、得关老爷赏识,现在住陌茶山庄、混上了财务总管和后厨采买的优差。这些都是青儿的隐私,他这么讲出来,不怕别人忌惮他吗?还是说,他真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以致狗急跳墙了?/p
想到这儿,夏暖燕让青儿上楼帮她的白茉莉浇浇水,自跟常诺笑谈道:“青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在风调雨顺的年头赚钱、在天灾人祸的时候散钱,一向都是我们俩的心愿。我自己也有几千两嫁妆,愿上缴国库以救灾民,这是应当应分的,可清园的库存粮食么,暂时不能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