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殷夙的心已渐渐扭曲,偏执了起来。
只要这次揭发事成,父君震怒,那殷朗的王子之位指定保不住,更遑论打他鸾姐姐的主意!
这样,他的鸾姐姐便再也不会被他人抢走,他也可以彻底的安心了!
如此,也不枉他浪费了唇舌一番。
姚魅儿一直兀自陷在怨妒的纠葛中,而并未察觉到他脸上一瞬一变的情绪,在得了这句允诺后,思量一瞬,终是安下了惶恐的心。
忽然,眸中闪过一抹狠色,咬了咬下唇,冷笑道:“既然王爷如此的维护奴婢,那奴婢自当要坦诚以待。奴婢不单要答应此事,更要在烈焰上泼上一盏热油,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此时的她已完全被他蛊惑,理智尽失,脑中存的只是对殷朗无尽的恨,要狠狠的对其加以报复。
殷夙于心底暗哧一声蠢货,面上却不露声色,听完她后面的话,诧异的问道:“此话怎讲?”
姚魅儿神秘的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王爷且就擎等着看好戏吧!”
那样的自信,必然胸有成竹。
既然她刻意卖了关子,那他也无意在追问下去。
一切皆定,看来,明日好戏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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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星空暗淡,月儿已被乌云遮住,四下略有微风。
一道黑影越过高墙,最终落定在了一座凄清的宫苑内。
视线扫过静静坐在树下石墩上的那道俊挺身影,几步上前,单膝着地,恭声禀道:“主子,瑞康王那边将有行动!”
来熙身着一袭淡紫色常服,衣料上浅浅的绣着朵朵素色昙花,清风拂过,衣袂翩翩,那些个花朵仿佛正随之逸动,似散发出了阵阵清幽的香气。
一头墨发未束,随意的披在身后,偶尔随风轻扬,衬出了一股慵懒的美。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俊眉一直微蹙着,眸子淡淡的凝望着高墙之外,像是在出着神,直至耳边响起这道禀报声,这才愕然的收回了游离许久的思绪,侧目悠悠问道:“是什么行动?”
没想到,他的警觉力已退化到了如此不济的地步,之前竟是一点动静也没察觉到,若不是他开口说话,他恐怕至此时也不晓得有人靠近了自己。
他于心底自嘲的笑了笑。
黑衫男子恭声回道:“瑞康王抓住了长王子的把柄,欲于明日向陛下检举他秽乱宫闱之事!”
秽乱宫闱?呵,又出了一件秽乱宫闱的事情!
来熙面上表情淡淡,“此事不要管,由他放手去做吧。”
即使他不出这间舞院,也听闻了长王子殷朗欲求娶锦衣侯的事情,他那样一个浪荡不羁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他的鸾儿,所以说,他本心上还是急欲打消他的妄想的,只可惜他这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么这次夙儿有所行动也好,刚好替他阻止了他,只是希望夙儿不要将事情做得太过了。
男子微微一愣,却还是恭然应了一声,“是!”
话落片刻,来熙思量一瞬,又道:“还有,这件事先瞒着大妃娘娘。”
姐姐向来面冷心柔,定不希望他们兄弟自戕,若让她知晓此事,势必会加以拦阻,那样就会给了殷朗喘息的机会,而可以继续去纠缠鸾儿。
“属下明白。”
“你先回去吧,出来过久会令瑞康王起疑的。”来熙淡声吩咐道。
眼前的这名男子,是彼时他派去凉州暗中保护夙儿的几名暗卫之一,因夙儿从不知自己有个干舅舅,而他也不想暴露姐姐与他的这层隐秘关系,这才命他们自荐入得王府,也便是说,夙儿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招揽来的绝顶高手,根本不知实则乃是他委派的一干属下。
男人起身欲退,忽然似意识到了什么,这便沉声道:“主子,玄冥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来熙宽和的笑笑,“你说吧,我不会怪罪你的。”
黑衫男人犹豫一瞬,终开口道:“属下已知道主子失了全部内力,不如、不如让玄冥将内力传给你吧……”
话意未落,来熙的脸色便已骤变,苍白中透着隐怒的色泽,似是因他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明明清楚他这是想报恩,是一番好意,可心底某处还是将其曲解为了施舍,他不需要这样的回报,更痛恨任何人的怜悯与施舍!
那个‘滚’字在喉间酝酿了半天,最终没有吼出口,只平静下情绪,冷道:“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快走吧。”
男子默默而退。
徒留那道萧索的身影静然的坐在石墩上举头对着墨空轻叹。
风起,树间的落花洋洋洒洒而下,衬的他的身影凄绝幽美,彷如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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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哥舒无鸾正在耳殿与夏雪风雷聊着女宫侍巡守内宫之事。
见外面天已黛色,男人细心的点起了烛火,犹豫了一瞬,忽然低声问道:“那天我给你送来的凝露可曾用了,效果如何?”
不知从何时起,他在她面前已不再感到那么的不自然,而是显得亲近了起来,私下时更是你我相称,而不是以属下自居,这样的感觉,仿佛令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但也仅仅维持如此,不过,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满足。
这莫名的一句,让哥舒无鸾微微一愣,“什么凝露?”
察觉他握着火折子的大手顿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他说的是除疤的凝露。遂笑道:“哦,用了。当然,当然管用。”
实则,自那天他送来后,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