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锦帕的时间里,大殿上窃窃私语之声不断。比之木炎的真实身份真实动机,太后与王太卿这桩显而易见的冤案已经不再重要了。

“除了这方锦帕,王家谢家与国师应该也是早有默契。给奴婢传话的人嘱咐奴婢说,三法司已经都打点好了,到时候只要奴婢认定娘娘与王太卿殿下有私,自然有人出面提及滴血验亲之事。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国师找的是谁,直到王大人与谢大人在审问中不停诱问奴婢是否有其他物证证明娘娘与王太卿殿下有私时,奴婢才明白,两位大人定是早就得了国师的信儿了。”

莲华说完叩首:“陛下,奴婢所知只有这些了。”

“陛下,臣请旨令禁军搜查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在京所有宅邸,如若他们与木炎确有勾结,定有书信或其他往来,其宅邸内必有证据。”

若不是还等着验一验那方锦帕结了顾贤的案子,柏钧昊现在就想把这个烂摊子丢给顾贤自己不管了。亏得他当初还想着拉拢世族立谢家的女子为皇后,哪知人家早就和木炎勾搭上了。说来也是,木炎手中并无实权,若不是与世族勾结,又怎么能在大楚朝廷做手脚。

柏钧昊将木炎与世族脑补得越来越可恶,愈发觉得自己是被人当做玩物随意摆弄,脸上阴晴不定,对顾贤的提议只冷冷说了一句:“王叔稍待片刻。”

再等片刻彻底了解这桩破案子,朕就把这些烂事儿全丢给你,朕再也不想管了!

柏钧昊如此态度让顾贤摸不清他的心思。评估了下目前的形势,顾贤想着柏钧昊可能是折腾太久有些不耐烦了,便也没继续催促,好歹对方还是皇帝,总要给留些面子。

“陛下,锦帕取来了。”李全从内侍手中接过锦帕,奉到柏钧昊的御案前。

柏钧昊向后靠到椅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指下面的付东楼道:“既然新式织机是王弟改良出来的,那这织机织出来的布王弟也定然认得。朕听说王弟的博古苑里不少拿出来陈列的古董都是王弟自己鉴定修复的,想来王弟辨识东西新旧的能耐也不差。这锦帕给你查验最合适不过了。”

付东楼是瑞王卿,让他去查验牵涉了瑞王府的证物,皇上回护王府的态度不能更明确了。对于一贯支持皇帝的大臣来说,皇上如此向着王府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但是想想想在大楚的内外形势和皇上依然说出去的禅位之事,皇上的抉择无疑是正确的。况且原告莲华自己都承认自己是在诬陷了,这案子本身也没什么审理的意义了。

付东楼片刻错愕,柏钧昊这么一说他反倒是更要认真查验了。从李全奉上的托盘中拿起锦帕,付东楼仔细端详了一番却是没说话。

半晌,付东楼对柏钧昊行礼,道:“陛下,确如莲华所言,此织锦纹理细密紧实,乃是臣所改良之新式织机所产。布料颜色发黄墨迹深沉,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实际不过是拿特制的药水泡过的,臣想在古玩店里随便找个行家都能炮制出来。”

李全素来机灵,见柏钧昊困乏便命人给柏钧昊泡了一碗茶送上来。柏钧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付东楼陈述,末了,放下茶杯道:“那此案就此了结,不知母后打算如何处置莲华,是交由三法司代您处置了还是您另有安排?毕竟莲华是您的陪嫁侍女,儿臣不好越俎代庖。”

萧彤锦没立刻下决断,而是对付东楼道:“楼儿,你将那方锦帕拿来给母后看看,母后可要见识见识国师拿了什么东西诬陷哀家。”

听太后的意思是让自己亲自送过去,付东楼纳闷自己什么时候与太后这么亲了,但还是遵命走上御阶将锦帕亲自奉给萧彤锦。

“《邶风击鼓》,国师选的这首情诗还不错。他若是写个你侬我侬之类的,且不管料子新旧,只看诗就知道假了,王弟乃‘江左玉郎’断断写不出那些来。”萧彤锦向下瞟了莲华一眼,言语间竟有笑意,只是笑意背后的冷让人不寒而栗。

“莲华,你本是我萧家的家生奴才,今日做下背主之事,哀家将你交还萧家家法处置,免你千刀万剐的国法,也算哀家看你伺候哀家这么多年的苦劳了,你觉得如何?”

世家大族家法严明,对于惩治下人,往往比国法更加严苛。付东楼看莲华跪在下面瑟瑟发抖,不由得同情起这个女人来,许是这萧家给的死法还不如千刀万剐呢……

“奴婢……谢主子恩典……”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全特异的嗓音好像一道炸雷击中了每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柏钧昊身上。

原本好好坐在龙椅上的柏钧昊此时面色青黑,一手捂着肚子神情极其痛苦,张着嘴似乎是想吐什么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陛下!”群臣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有不少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站在原地没动,还有几个嫌内侍腿脚慢的已经自己冲出大殿想去找太医了。

“李全,你去找太医。金吾卫何在!封锁大殿,跑出去的人都给孤抓回来,大殿内的人从百官到内侍女官一个都不许放出去!”

到底是顾贤经过大世面,他这一喊顿时稳住了局面。

瞟见御案上的茶碗,顾贤立时明了:柏钧昊自打付东楼击鼓上朝之后没再吃喝过别的东西,有问题的一定是这碗茶。

“将皇帝身边的内侍和御茶房的人全给孤扣下挨个查问!今日进出过御茶房的人也通通抓起来。方子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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